陆昭坐在榻边的小床上看了半晌,终于移开目光,见窗棂下那隅,六角花几上置着碧绿大瓷瓶,五朵黄莺色牡丹花穰浓腴,开得艳丽,他盯着牡丹花,瞧着阳光骚着花影晃晃悠悠。
三年相处下来,他自以为了解福琅,回想婚后种种,这个女人虽长于官家身旁,却不通政事,起初欢天喜地地嫁给他,如今又满心期待地想要一个他与她的孩子,对于波涛汹涌的政治境况,她是一点都不知道,不如沈边月有胆识。
暖融融的令陆昭有了倦意,想拿过福琅身后那床衾被铺到地上睡会儿,于是陆昭一手撑床梆一手去够被褥,方碰到被角,福琅浑身一激灵,紧紧将衾枕护在怀里,猛然睁开了眼睛。
原是她未睡熟,半梦半醒间,觉得有团雪朝自己压过来。
陆昭被她吓得松了手,愣神半晌,问:“做噩梦了?”
福琅坐起来瞪着他,“你干什么?”
陆昭怔住,福琅一把拉过他的手,她发疯似地掰开他的手,又去扯他的衣裳。
“你干什么?”陆昭问她。
“我看你有没有藏刀,”仰头说话时她眼神已开始迷离,好像在醉着,“你要杀我。”
她太怕了,夜夜梦到被人开膛破肚。
他抬掌托住她摇摇欲坠的面庞,灼烧的掌心之痛穿刺五脏六腑,“我怎么会杀你?”
滚烫的面颊,如雪般冰的手掌,她清醒了。
福琅松开怀里的衾被,往后挪动身子,靠着榻角坐直,“沈边月回来了……”
“我只跟她了几句话。”不等福琅说完,他打断道。
眸光凝聚在了他脸上,“你跟她见过面了?什么时候见的?”
陆昭以为晌午时同沈边月说话被别人看了去告诉了她,原是他想多了,“近午时我出去透气,在廊下遇见了她,我与她旧相识,随意聊了两句。”
“聊了两句?”她冷笑一声,“聊到现在聊了两句?怪不得找你用膳找不到人,原是有的吃。”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
她抓起软枕扔他,随着软枕在他身上弹开,他道:“闹什么!还生气?谣言已经平息,今日你可出尽了风头。”
“你觉着我是因为谣言,生你气?”
“不然呢?”
“是啊,不然呢。”她喃喃着,跪坐起来伸出胳膊使劲儿推他,陆昭因没有防备,后仰着摔到了地上。
“陆昭,我警告你,你出京之后怎么玩我都不管,但在我怀上孩子之前,你若脏了,你这辈子都别想入仕!”她气鼓鼓的,两颊绯红,抹胸牡丹四绽。
“无理取闹。”陆昭掌心撑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到交椅那坐下,面带愠色,呼吸不似素日平和。
无理取闹,她确实在无理取闹,此时他与沈边月什么都没发生,王氏也并未逼孕中的她同意陆昭纳妾……可前世积攒了太多的怨,见到陆昭那张脸便忍不住。
现在还不能撕破脸,总要仰仗着他怀上孩子。
“陆昭,”她轻声唤他,“摔疼了吗?”
他没有应声,仍坐着,目光投向窗外,长长的睫影落在眼窝里,高翘的鼻间在阳光里透明发亮。
“你不是要睡午觉?”
陆昭以为这是福琅在向他低头认错,走过去拿床上衾被。
福琅默默地看着他,当陆昭弯腰拿起衾被将铺盖铺在了窗棂下时,一声“叽里咕噜”从他肚子里传出来,因屋内很静,这声音显得格外悠长。
“你没吃饭?”福琅注意到了他棱角愈发分明的下颌,近来他瘦了许多,“下碗面?”
“好。”陆昭回道。
福琅听罢,下榻寻了褙子穿上。
陆昭近来总会时不时回忆起从前,他看书专注时常忘时辰,每次觉得有些饿时,福琅都会端来一碗鱼汤面并看着他吃完,浓浓的汤,劲道的面,爽口的青菜……他此刻十分想吃上一碗。
不料她走出去向内侍吩咐给驸马做碗面,回来又对陆昭说:“你等着吧,等会儿会有人把面送过来。”
陆昭静静坐着,没有说话。
福琅又道:“你无需向我解释,沈边月是你心上人,你们许久未见,多说些话也是情理之中。她现在回来了,我要提醒你,等我怀上孩子之后,你们想如何我都不会阻拦,若你等不及,等我有了喜脉,我作主先给你纳妾,只要你先同她商量好了,委屈她……”
陆昭打断他,坐在地铺上深深凝视她的双目,“你整日在想些什么?”
福琅笑着,“知道你舍不得,我倒是想给她让位置,可官家不同意和离,我想法子让你出京,也是对你们好,你该感谢我。”
她说得很平静,不像是气话。
陆昭深吸了口气,他不想与她争辩,“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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