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的左手在颤抖。
他的指尖悬停在机械键盘上方，骨节因用力而泛白，冷汗顺着腕骨滑进袖口，在定制护腕上洇出深色痕迹。这款印着战队logo的护腕是去年夺冠时的纪念品，如今边缘已经起毛，像他逐渐失控的职业生涯。耳机里传来队友程诺的咆哮，混着电流杂音刺入鼓膜：“Frost！龙坑！现在！”
大屏幕上的游戏画面里，敌方三人正围攻远古巨龙，技能特效将峡谷照得忽明忽暗。巨龙血条已降至斩杀线，这个血量计算精确到个位数——2374，沈昭本该像过去千百次训练时那样，用0.3秒完成闪现+【影刃突袭】+惩戒的连招。
但当他无名指按下闪现键时，三年前那场车祸留下的旧伤突然发作。钢针般的刺痛顺着尺神经窜上肘关节，他的手指在键帽上滑稽地弹跳了一下。
“失误了！Frost的连招中断！”解说员的声音陡然拔高。直播镜头切到选手特写，沈昭苍白的脸被放大在十米高的LED屏上，一滴汗正沿着他锋利的下颌线坠落。
游戏里，【影武者】的必杀技在释放前0.5秒卡顿，敌方打野的【钢铁之躯】趁机开启无敌反扑。沈昭的屏幕瞬间灰暗，血红的“DEFEAT”弹出时，现场顿时响起了一阵嘘声，如海啸般汹涌，瞬间将他淹没。这嘘声仿佛是无数人的失望和不满交织而成的巨浪，铺天盖地地向他袭来。
在这片嘘声的海洋中，某个角落里突然传来一声女粉丝带着哭腔的尖叫：“Frost 的手伤是不是又犯了？”这声音在嘈杂的嘘声中显得格外突兀。
休息室里，沈昭把颤抖的左手塞进队服口袋。医用肌效贴从袖口露出一角，像道丑陋的补丁。
“旧伤？”教练秦毅扔来冰袋，络腮胡下的嘴角绷成直线，“还是…腺体？”他刻意压低的最后一个词让空气骤然凝固。
沈昭没回答。他摸到藏在衣领下的白玉镯——养母江念语的遗物。这是十七岁生日时她亲手给他戴上的，说是能镇住赛场煞气。如今镯子被体温焐得温热，却压不住他越来越快的心跳。心率监测手环亮起红灯：137。
门外突然传来赞助商王总的吼声，夹杂着文件摔在墙上的闷响：“换人！立刻换人！我们花八百万不是养废物的！”
门被踹开时铰链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穿着替补队服的少年倚在门框上，逆光勾勒出他纤细的轮廓。江临今天把头发染回了黑色，但右耳那枚银色耳钉还在，随着他咬碎棒棒糖的动作在灯光下闪烁。
“哥哥。”他舌尖推着糖果在口腔里转了个圈，甜腻的橘香在空气中弥散，“董事会让我替你打决胜局。”
糖纸撕开的脆响里，沈昭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信息素。他的腺体突然刺痛——这不对劲，明明今早才打过抑制剂。
更不对劲的是江临的眼神，琥珀色的瞳孔像融化的蜜糖，却带着捕食者般的专注。
比赛席上，江临调整着耳机。大屏幕给出特写时，他对着镜头露出虎牙，左脸颊挤出个小小的酒窝：“用【夜行者】可以吗？我最近…特别擅长这个英雄。”
观众席爆发出哄笑。【夜行者】是沈昭的成名英雄，但版本更新后早已沦为下水道角色。导播坏心眼地切了对比数据：当前赛季使用率0.7%，胜率41%。
“胡闹！”秦毅在后台摔了战术板，亚克力碎片溅到程诺的作战靴上。队友石野盯着转播屏嘟囔：“这小子上周还分不清【夜行者】的技能CD...”
沈昭却注意到江临的手——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舒展，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和他记忆中那双满是冻疮的小手判若两人。
游戏开局3分钟，江临送出一血。敌方中单在所有人频道嘲讽：【Frost的替补就这？】
“果然不行吧！”“关系户滚下去！”弹幕疯狂刷屏。某直播平台的实时支持率暴跌至12%。
第七分钟，局势突变。
江临的【夜行者】如同鬼魅穿梭野区，连续三次单杀敌方核心。当他在龙坑1v3时，解说台突然安静了——这个场景太过熟悉。五年前的全球总决赛，沈昭就是用这招“逆鳞七连斩”逆转战局。
但细微处又有不同。江临在最后一击时改用了上挑式收刀，这是沈昭只在表演赛用过一次的变招。
“这走位！这连招节奏！”解说员激动得破音，“简直是五年前Frost的复刻！等等...这个收刀动作？！”
沈昭的左手猛地攥紧。护腕下的旧伤迸发出尖锐的疼痛，却比不上他胸口的窒闷。江临不可能知道那个变招，除非...
转播镜头突然切到选手特写。江临的队服领口在激烈操作中歪斜，白净的脖颈就这样露了出来，似有似无的苦橘味传遍整个赛场。
沈昭的腺体突然灼烧般剧痛。
抑制剂失效了，雪松味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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