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几团碎布条,抽出绣针,沾了点桌上烛台上的蜡。
借着日光,用针在其中一根布条,小心画上字。竖、横、横、竖......撇——卢。
用蜡在布上写字,在光下是看不出的,只有在水中才能显现,更别说如此细小的字。
沈府的活人太少,因此想要藏一个人没办法不露踪迹。她看过春闱考生的画像,卢寂在沈洵舟手上,是崔珉的暗棋之一。
崔珉的手伸得真长啊,都伸到了科考上,宋萝心想。
好在手伸的越长,证据越多,将他拉下水的时机更近了。他会死的很惨,而她会带着幼妹,到山清水秀的远方安家。
宋萝小跑着回去,额前覆了层细汗,停在芸娘与宿五跟前,大口喘着气。她将手中攥着的布条给两人看,扬起笑:“有这些就可以做窝了!”
芸娘瞧见她苍白的脸色,心疼道:“你别跑这么快呀,歇会儿歇会。”
宋萝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声音又轻又软:“一会大人下朝回来了,我们快些给它筑巢放回树上吧。”
宿五捡了些树枝,与布条编织到一起,慢慢变成碗状的鸟巢。宋萝看着做出来的窝,从中抽出一根短布条,系在小麻雀的腿上。
“做个标记,下次再见到你就知道是你啦。”她戳戳小麻雀的脑袋。芸娘也跟着戳,瓜子脸浮上柔软神情。
“阿萝说的对,要记得是我们救了你哦。”
*
一直到傍晚,芸娘还在念叨明天要做什么样的菜,好让大人高兴,宋萝听的无奈,实在受不了她在耳边念,轻巧提了一道菜。
“糖蒸酥酪。”昏黄的小厨房内,宋萝将锅盖递给芸娘,热锅里的水雾沾湿眼睫,随即一颤,:“我觉得大人喜欢吃甜的。”
毕竟衙门里那盘甜到腻人的杏脯叫她记忆犹新。
锅盖在木桌磕出声响。芸娘点点头:“有道理,大人的确喜甜。”见宋萝向门口走,她赶忙问道,“你不用晚饭啦?”
“不知为何,有些疲累,我想早些回去歇着。”宋萝抱歉对她一笑,却被芸娘凑过来摸摸额头,发现没发烧松了口气。她扶着宋萝回房,嘱咐:
“那你好好歇息,别着凉了啊。”
宋萝听出话语里含着的善意,她盖起被子,于烛光中仔细瞧芸娘的脸。仿佛回到了年幼时,阿娘也还是个少女,守在床边,温柔为她掖好被角。
芸娘又将被子往上给她提了提,两人直勾勾地对视着,芸娘没忍住笑,模仿着她的口吻:“怎么,又不困了呀?眼睛睁这么大,也不眨眼,眼眶都红了。”
绵密厚实的被褥藏进宋萝发热的脸颊,她往下缩了缩,心像在一盆煮沸的热汤里泡,难得结巴道:“没,我,我要睡了。”
她闭上眼。芸娘轻手轻脚地走了,带上了门。在床上躺了一会,等到被角上残存的温热散了,宋萝爬起来,翻出绣线和绣针,在烛火下绣起来。
想好的生辰贺礼,是三个香囊。这一夜沈洵舟没来,她赶至三更天,手里的香囊总算成了型,从左到右摆成一排,最右边那个因为着急,漏了几针,显得有些歪扭。
放下它们,宋萝爬回床,重新闭上酸涩的眼。
*
面前的书生总用一双带着仇恨的眼睛盯着他,沈洵舟指尖发痒,想把这对眼珠剜下来。
夺了老师宠爱的贱东西。
烛火闪动,青年靠着一副沉黑的棺材,黑衣融入其中,像是死人还尸,面色如玉,唇潋滟发红,周身渗出森森冷意。
卢寂双腿发软,几乎是匍匐在地上,抖成了筛子。
他读的是圣贤书,书中教的是仁德之道,未曾教他如何应对这阴险歹毒的奸相!想到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他更是脸色发白,沈洵舟居然将他夜夜关进棺材,与死去的韩纪书同处!
简直是恶鬼......
恶鬼张开红艳艳的唇,金纹长靴慢悠悠停在他趴伏的脑袋前,伏下身:“不是张嘴闭嘴很敬爱老师么?你怕什么?”
沈洵舟语气里带了笑,卢寂忍住身躯止不住的颤,抬眼直视他,喉咙抖得变了调,豁出去骂道:“你这狗官,疯子!你也配叫先生老师?阴沟里的蠹虫,我呸!我早晚让你替先生偿命!”
沈洵舟竟真的将匕首扔至他身前,刀身清脆地撞了一声:“那你的前程,与本官的命,你选一个。”
“那顶替你的考生,是商州商县县丞的侄子,你怕是招惹不起,但正巧本官与今年春闱的主考官陆源相识,你能不能上榜,全凭本官一句话,你觉得如何?”
“我......”望着寒光闪闪的刀锋,卢寂咽了下口水,犹豫了。他咬牙,“这算什么选择,你分明知道我杀不了你!”
沈洵舟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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