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经沙场,又对道门之事懂得。”羽涅从榻上下来坐到圆桌前,给自己也斟了杯茶,抬眸看他:“莫不是平日无战事之时,校尉也会偷偷在营地里研究些奇门异术?”
子竞回坐到桌前:“研究谈不上,只不过看些闲书知晓一二。”
“校尉倒是谦虚。”她盈盈笑道:“这牌匾上的字,是非我观中人所题。别说字,连这木屋都不是我们盖的。”
“是功德主帮观中盖的?”他猜测。
“那也不是。”她娓娓讲着,刘婶当初跟她讲过的故事:“是数十年前,有位落拓贵人途经此地,见此间山水清嘉,景色宜人,便自己掏银子盖了这间木屋。日常那贵人会去观中与观主谈经论道,讲经说法。”
“后来贵人离开,就将这间屋子送给了我们观,从此再也未回来,至今杳无音讯。”说到此处,羽涅略微思索:“说来,这般布施,倒也当得起功德二字。”
听完此事,子竞眼底并无波动,面上却露着笑:“那贵人,倒也是做了善事。”
羽涅托着腮帮子叹了口气,眉间凝着淡淡愁绪:“就是不知,那位贵人,此刻是否安好?”
子竞微不可察“嗤”了声,把玩着手中茶盏:“小道长都没见过他,何以担忧他的安危?”
“即便没见过,可我从他留着的诗词中,能感受到他心中的孤鹤唳霜之悲切。”她难得脸上露出万分认真的神色:“对方是好人,好人我当然希望他好,岁岁平安。”
她望着他:“校尉也是啊。”
“甚么?”他似是不解。
她弯眼一笑:“像校尉这样的好人,也要岁岁平安。”
岁岁平安,倒是他熟悉的四个字。
他端茶轻啜,掀眸瞧她:“你倒是说说,我怎么个好法?”
“唔…”她短暂回想了下,这几日他做的好事:“会挑水砍柴,还能文能武,待人也是好的,没有当官的架子,又看得起我们这个小观。”
“这几年身份显赫,又能会给我们观布施,捐香火钱的,除了荣大贾家,便是校尉了。”
人上人做久了,这等阿谀奉承的话,他没少听。听多了也就没新奇,包括她夸赞他是个“好人”。
这词儿用在他身上,只证明了一件事,他这个非“桓恂”而是“桓子竞”的身份,演得颇为好。
听她提起荣大贾,他随口搭了句:“这就是你竭尽全力,想要帮荣家的原因?”
羽涅未否认,她同时也道出了另一个因素:“除此之外,我还想赚点银两,攒着用。”
“藏私房钱?”他以为她是想给自己存点吃零嘴的花销,或者买胭脂水粉碎银,未往其他方面深思。何况建安城那些她这个年龄的女子,不都是这般。
“嗯。”她郑重其事地说:“有了钱,我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想做的事?”他已有了答案,本没想接着问下去,碍于他现在是个好人,适当关切问一下,也算是维持表面身份。
他嘴中这么问她,心却念着自己抓的那只山鸡不知烤得如何了。
由于何尘劳之事,他为她保密了下来,缄口不言至今。乃至何家到今日都不知道,何尘劳既不是得了不治之症,亦不是被邪祟缠身,只是得罪了她罢了。
反正那何尘劳又不会死,只是全身痛痒些时日,她不过是给这样的腌臜泼才一个教训。
历经此事,她心觉,子竞是个可以信任的人。去陇道购买硝石一事,遂与他说了一遍,但没说自己要制作火药,只是表示,自己想用硝石炼丹药。
她还是留了个心眼。
子竞听她说完,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浅笑,回她:“那祝你早日成功。”
羽涅看不出他潜藏戏谑,以为他是真心祝愿自己,很认真道了谢。说以后要是有机会,一定送他一颗“丹药”,可以在战场上用来保命。
他含笑应诺,眼底却波澜不兴。这般敷衍之态,显然不在意此事。
战场之上,他从来都只信自己,信手里的刀。丹药这种毒性比药性更大的夺命丹,在他看来,只能骗骗那些无知的人,聊以□□罢了。
歇息得差不多,羽涅起身,打算接着完成自己的任务。
谁曾想,她转身时衣袖一带,碰翻了桌上的茶杯。温凉的茶水泼了个满怀,外衫尽湿,潮湿难耐,贴在身上不舒服极了。
她只能折返道观,换身干净的衣物。
惦念自己挂在架子上的烤鸡,子竞与她一道下了山。
进了观门,羽涅回屋换好衣裳,把方才弄湿了的袍子,拿到了后院井边的木盆里,欲先泡着,晚上回来再洗。
刘婶见状让她给自己,帮她顺便一起洗了。
她甜甜说了声谢谢,放下了自己的衣物。
转身欲走时,不经意间,她扫见装着干净衣服的盆中,阿悔的白衫上还有暗暗的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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