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着一面之缘也是熟人,羽涅欢快打了声招呼:“卢近侍,昨儿怎不见你人?”
谁知那铁面疙瘩理都不理她,竟兀自背过身去了。
吃瘪而已,羽涅根本不往心里去,她瞥了下嘴,转头看到琅羲正送香客从殿里头出来。
她转而眉开眼笑:“小师姐,师叔有事找你。”
“我听见了,我送香客到观门外就过去。”
“行,那我先回后院,药铫里还熬着东西呢。”说完,羽涅打算回后院。
透过丹房的纸窗户,她不经意瞧见了抹熟悉的身影,五短身材,侧脸似峨眉山的猴儿,那不是堂堂何县令还能是谁。
一副阿谀谄佞的劲儿,羽涅看了一时半刻,心念,有这种人把控边疆重地,北邺不亡,那简直算怪事。
她轻啧了声,便摇头离开了。
她丝毫没发觉,斜对面亮亮堂堂的屋子内,在跟人交谈的少年,拨弄着价值不菲的透影血珀珠,余光一顺不顺地睨向她。
何仁之忙着给他进献一件又一件宝物,堆满了整个卓案。物件都不大,却各个大有来头,最次的也要值上百金。
“原本这些东西,都是要送到校尉的府上去,可思及校尉为将士祈福,住在这道观,本官只能将这些薄礼,带到此地来。”何仁之那双鼠眼睛,闪露着精光:“此次怀远城多亏校尉支援,不然怀远,真是凶多吉少啊。”
子竞放下那串透影血珀珠,转而拿起手边的那枚勾连螭纹玉韘,端详片刻:“何县令客气,你我同为北邺子民,都身处西北,帮你就是帮在下。”
“是是…校尉说得是。”何仁之连声应答,暗自掀了下眸,继而言道:“但如若不是校尉前来,光凭城内驻军,可难以抓住突利军的俟斤。”
子竞笑而未言,目光全然在那玉韘上。
何仁之挺直脊背,稍微坐直了些,一副十成九稳之态:“现如今那俟斤在玄策军麾下,想必校尉已经审问过了吧。”他往前一凑:“不知校尉可有收获?”
“还没呢。”子竞装作苦恼道:“昨日在下就跟县令府上的幕僚说过,那突利军俟斤,统帅要亲自来审,不允许将这俟斤转移至县府。”
“我知道县令想要那俟斤,好审问出个一二,将功补过。”他话头一转:“但并非在下不想帮,而是没这个权力帮啊。”
何仁之面色未动,微微点头,似是明白他的苦衷。接着,又俨乎其然,瞧着子竞:“那统帅他…可还有说其他事?”
子竞温雅道:“说了,统帅他说…”他故意延长音调:“要治县令您的罪呢。”
何仁之一副认罪的神态:“身为怀远县令兼任护军,柔然人在城七里之外还未察觉,这是本官安排人员失职,统、统帅要治本官的罪,那也理、理所当然。”
静默须臾,子竞忽而一笑:“瞧把县令吓得,您何罪之有,攻城是突发情况,无法时时掌握敌军动向,也情有可原。”
“都在边疆任职,统帅都理解。”他一改适才的凝重,语气松爽:“在下是跟大人开玩笑呢,统帅对县令可是万分偏重,望县令好好管理怀远。”
“哎呀呀。”何仁之提袖擦了擦额头,苦笑道:“原是校尉逗本官,刚刚可真是让本官魂亡胆落,差点都喘不过来气了。”
子竞附和笑着,谢骋在一旁,眼神如冷刃,嘴唇紧抿,像是竭力压着自己的杀意,不要在此刻一刀剁了那张鼠脸的头。
何仁之从晌午一直坐到申时末。他本还想坐下去,不料家宅来了人,说其子何尘劳,全身痛痒难忍,似是得了怪病。
闻此,何仁之登时起身告辞。
回城前,子竞送他道观大门外,若无其事问他:“县令可否还有其他话,想托在下带给统帅?”
何仁之诚朴道:“统帅日理万机,且又身体抱恙,本官怎好意思打扰。”
听闻他这么说,子竞说了番“还是县令心细”,接着目送何仁之上了马车。
待丝绸质地的帷幔垂落,正襟危坐在其中的何仁之,闭上双目,嘴角浮起一道夷然不屑的无声冷笑。
见那何仁之走远,子竞笑容逐渐消失殆尽。
谢骋正欲说其他事,后院一声穿透云霄的尖叫声,兀然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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