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江怀破天荒打开窗户探出脑袋问:“他上午怎么样?”
岳云飞咦了声:“跟昨天一样没区别。”
江怀哦了一声,“刷”一下关紧窗户,拉上窗帘,留岳云飞一个人傻站在那。
岳云飞:“……”
梁生表面确实跟平常没区别,他不喜欢也不想让别人察觉出他太多情绪,他认为谁都会离开,没有谁会一直陪在谁身边,太阳终会西沉的,离去的人再也回不来。
三班老师今天本想再拖会堂,但眼看外面雨越下越大,还有些同学是骑自行车回家的,为了安全着想,就不继续拖堂了。梁生站在走廊雨水打在脸上有些许冰冷,有几个同学看到梁生还没回家问他是不是没带伞,他就说等人把他们都忽悠走了。
大雨丝毫没有消停的意思,他没带伞,只能祈祷这场雨尽快下完,他不想像个落汤鸡一样回去。少年人心比天高,那样回去真的有点太落魄了,也怕被江怀碰见。
“你怎么还没走?”
江怀声线偏冷,还带着些许沙哑,他一开口仿佛羽毛轻扫过梁生的心间,酥麻麻的,他忽然胸口发闷,窒息难言,鼻尖一酸,没有说话。
“站进来点。”
江怀拉了两下他的衣袖。
“你怎么在这。”
“你先站进来,我就告诉你。”
梁生没说话,却后退了几步,听到旁边人叹了个口气。
“说好的,我比你先放学就在小卖部等你。”
“那你怎么不在小卖部?”
“那你怎么还在这?”
“等人。”
“等谁?”
“没等你。”
“好吧。”
过了好一会梁生终于忍不了了,他看向江怀,好不巧,江怀一直在看他,他呆愣在那,江怀靠在墙上双手抱臂,见状挑眉嘴角扬起,嘴唇紧闭抿成一条线努力憋笑。
“你干嘛这样一直看我?”
梁生低头看着地上,显得十分委屈。
“你好看啊,不能看吗?”
“不是。”
“那是什么?”
“你为什么还不走?”
“等人。”
“等谁?”
“明知故问干什么?”
梁生抬头直视江怀的双眼没有任何表情。
“江怀。”
“嗯,怎么啦?”
江怀看他突然严肃起来,站直身体,双手垂落在旁边,原先的表情一下子收了起来,但还是面带微笑看着他。
“没有谁会一直陪在谁身边。”
“所以呢?”
“太阳终会西沉,一样的道理,你能懂吗?”
“太阳会落下,我不会。”
梁生沉默片刻没有说话,转身时说了句走吧,江怀没有紧跟着他,只是默默跟在他身后,出了教学楼,江怀打开伞往前撑,顺带偷偷往□□斜,梁生后退一步跟他肩并肩。
梁生:“我来撑吧。”
话没说完,他右手已经去抓伞柄了,结果江怀把伞往上一举,躲开了。
“你干什么?”
“你比我矮,我不想头抵着伞走。”
“我举高点就行了。”
梁生又去抓伞柄,结果又被以身高不够为由拒绝了,他伸手推了一下伞柄,推向江怀那边,但后来还是偏向他那边。
“江怀。”
“怎么了?”
“对不起。”
江怀没说话,把兜里的糖拿出来递给他,他接过糖沉默了一会。
“谢谢。”
“以后少说谢谢,更别跟我说对不起。”
大雨如注,无穷无尽,这场雨过后就入冬了,某一瞬,梁生有点庆幸那天他没有永远睡去。
暖阳拥抱冰霜,使他不再畏惧寒冷。
七路公交车准点到达,江怀拿出公交卡刷了两下,梁生坐窗边,他坐梁生旁边。
“你胃还痛吗?”
“什么?”
“你不是说你胃痛吗?”
俩人同时看了对方一眼,梁生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你是不是骗我?”梁生又问。
“没有怎么会。”
梁生哦了一声,转头看向窗外,然后又听见江怀问他。
“梁生,你介不介意我在你身边?”
梁生没有回头,半晌之后,他很小声的说了一句“欢迎至极。”
雨天公交车内空气不流通,让人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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