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一看,果然什么也没有发生,大家的日子很好。”
女人和小伙子抱来两件皮做的袍子,三两下把二人裹了进去,尤其蓝玉斋面前的女人,表情超越语言隔阂地感叹着“汉人还挺抗冻,这都没被风刮死”。
穿完衣服,两个壮汉就要带他们出去,二位冒名游记作家只得跟着钻出温暖的毡房。
蓝玉斋:“做出这么大改变,你当时可真是怀揣着以天为敌的决心。”
乌骨轻笑一声:“十几岁的年纪,最不缺的就是决心,那时的勇气,让如今的我每次回望都会胆寒……若是再长大三岁,我都不会敢出走。”
“不是每个人十几岁的时候都那么有勇气,有些人从小就是属羊的,空叫几声之后,就低下头认命了。”
应景似的,两个牧民把他们带到了羊圈边上,半人多高的肥羊低着头咩啊咩啊地踱步,篱笆延伸进白茫茫的雪里,不知这圈到底有多大,只看见牧民两脸“你们汉人没见过这么多这么肥的羊吧,快写,快写”。
“……”
无言之中,蓝玉斋伸手摸了摸最近一只羊的脑袋:“这样的人,我见多了。”
“咩!”
那只羊疑似被摸得很不爽,愤怒地嚎了一声,转身屈膝,犄角向蓝玉斋顶过来,蓝玉斋下意识向后一躲,撞在乌骨身上。
“诶!诶!”
牧民上来驱赶那羊,皮鞭还没到屁股上,它就挤开同僚,张狂地跑远了。
后脑勺磕在胸膛上,咚的一声,把两人都撞得嘶了一声,乌骨扶住蓝玉斋,抽气之后就笑出声来。
刚开始还笑得很矜持,后来大概是越想越有意思,逐渐变成十分开怀的大笑了。
蓝玉斋尴尬地轻咳一声:“好了,别笑了,羊都看过来了。”
这句话好像也很有意思,乌骨的笑更停不下来了,他笑得连腰都微微弯下,那些一直压盖在他身上,虚无又沉重的东西,仿佛被暂时掀走了。
两个牧民不知道人被羊顶了到底好笑在哪,毕竟羊就是会顶人的,但也跟着笑,嘿嘿哈哈的。
蓝玉斋无奈笑叹道:“这下更解释不清我们不想看羊了。”
笑了好一阵,乌骨才停下来,长舒一口气,手掌在蓝玉斋手臂上轻托一下,示意他跟着牧民往前走。
正如蓝玉斋所言,他们果真以为二人很喜欢动物,于是看完羊,又去看牛,看马,这些动物是牧民引以为傲的财产。
来往的空旷地方矗立着一座人工垒起的两人多高的石头堆,几个小孩儿正蹲在石头堆边上,不知在玩什么。
厚重的衣服和短腿让他们看起来像三个撅着屁股的球。
牧民大声说了一句什么,根据语气也听不出是问号还是训斥。
三个球齐齐回头,冻得通红的脸被压在皮帽子下,分不出男女,鼻涕抹在袖子上,已经结成了硬壳。
蓝玉斋心想乌骨小时候是不是也这幅尊容的时候,孩子们已经被牧民赶走,向着牧场跑去,露出他们围着的东西。
那是一堆累叠的尸丘,老鼠和虫子的死尸被看不出来源的灰白烂肉粘合成塔状,被几个孩子从雪下刨出半截。
这丑得出奇的造物的顶上还插着一支不知死活的干枯黑花。
牧民见怪不怪,嘴里说着什么数落的话,几脚把雪踢向尸丘,把那玩意儿堪堪盖住。
“……这是?”
“丑鬼花,似乎只有伐戗有。”
乌骨说。
“是植物么?”
“应该是,比较少见,它们像蒲公英,种子会寄生一些虫和老鼠,宿体快死了的时候,会回到母体根部,变成养料。”
蓝玉斋总觉得这个特性在哪里见过。
牧民拉着他们绕着石堆走了三圈,还叫他们往石头堆上放了新的石头。
“这是‘鄂博’,放牧的人路过这里放上一块石头,是祈求人畜兴旺,我们这样的旅人放上石头,是祈求旅途平安。”
“……”
身侧少见地沉默着,乌骨看向蓝玉斋,见他望着鄂博,眉头微皱。
“怎么了?”
“这里的气场……有些驳杂,我能感到一些不应属于这里的气息。”
“什么气息?”
“人的气息,修仙者的气息,妖,鬼,和……魔族,全都混在一起,散溢出来的部分很淡,但我隐约觉得,它的源头……”
还不等乌骨追问,蓝玉斋自己摇了摇头:“算了,许是山脉绵延,聚气于此——是不是要到饭点了,我们往回走吧。”
这草原上还有其他部族,但伐戗是最富裕的那个,每一个笑得十分憨厚的男女骑上马就是战士,草好就放牛,草不好就去抢劫,抢来的奴隶和牲畜一个待遇,干活,剥皮,吃肉。
乌骨讲完,蓝玉斋轻轻把碗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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