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荼当时说:暮兄,这孩子必然能成一代奸雄。
蓝玉斋鼻间都是茯荼暮尘歌二人身旁弟子身上的脂粉味和她们手里端着的糕点味,他饿得厉害,紧盯着笑盈盈的茯荼,闭着嘴,不说话。
暮尘歌问他:你好像不想做奸雄啊。
蓝玉斋说:我要做,清寒仙尊,那样的人。
清寒,天枝掌门亲传大弟子,芝兰玉树,无双君子。
茯荼笑道:太遗憾了,你知道这是哪吗?
这是哪啊。
他那时确实不知道。
他本是王爷之子。
一朝改朝换代,一把火烧了他早上还往上抹了一把灰的红墙,他的亲人,他的奴仆,他圈养的白狐,一切都烧成了卷曲的焦炭。
老奴带他逃离中原,半路病死,于是他彻底沦为乞丐,在破庙里与癞头野孩子一同避雨。
但他终究和那些孩子不一样。
他窥见过清寒仙尊衣摆,哪怕身在污泥之中,也想着那抹白。
别人偷,他不偷,别人抢,他不抢,他想清寒仙尊那样的人不会做这样的事,他竭尽全力地去问人有没有能给他干的活,自然是没有的,但他生的漂亮,不少人见他可怜,给他些过家家似的活干,再赏他口吃的。
他知道那是施舍。
他想,清寒仙尊那样的人,一定不会接受施舍,他接受了,日后一定要还回去。
两年后,镇中最大的歌楼留下他,让他学着劈柴挑水。
同年,他遇到了暮尘歌。
暮尘歌在花魁房中推开窗,瞥见楼下的蓝玉斋。
他披上衣服翻身下去,一把抓住蓝玉斋的手腕,脉搏的跳动传递至他的手掌。
“小朋友,想不想修仙啊。”
想不想修仙啊。
他的心中只有清寒仙尊一角白袍,那块白布把他的心蒙的严严实实的。
他拜暮尘歌为师,苦练剑法,日夜背书,他在一方院中成长为挺拔的少年,私以为与清寒仙尊虽有天堑万丈,但仍不断靠近。
直到暮尘歌用红绫将他的手腕绑在床柱上。
那夜暮尘歌将少年人心中的师尊翻来覆去地撕碎了,第二天带他走出院落,见到了院落之外真实的宗派,陌生的男女热情地欢迎着他。
他弯腰吐出来,暮尘歌双臂压在他的肩上,在他身后笑得无比开怀:“好徒弟,十年前为师答应你的,今日终于让你看了,如何,我这合欢宗,是不是个好地方?”
一红衣的美艳女子就在池中饮酒,她忽然一伸手,抓住蓝玉斋的脚踝,吓得他匆忙逃窜,却因疼痛与发软的双腿跌倒在几步开外。
暮尘歌走过来,男女弟子们笑作一团,拥过来哄他,抓着他的手触碰他们,好似全然不知他们的方式完全不能让他停止哭泣。
蓝玉斋从未那样痛苦过,包裹他心脏的清寒仙尊的衣角被撕开,留下他破烂的血淋淋的心脏。
“嗯——”
短暂的吃痛声过后,蓝玉斋微微偏头,两缕发丝搭在脸庞上:“师尊不想说就算了。”
暮尘歌在蓝玉斋的脸上抹了一把,留下两条微亮的痕迹:“你说你还练什么怜云功法,直接去采补清寒,不比你现在进步得快多了。”
暮尘歌第一次玩笑他去采补清寒时,也是蓝玉斋第一次与暮尘歌发疯。
是一个寒冷的早春,他打了暮尘歌一巴掌,被暮尘歌收拾一通,丢给弟子们,在春寒料峭的院中度过了最漫长的一个夜晚。
暮尘歌在蓝玉斋不痛不痒的怒骂中美美睡了一觉,早上醒来端着烟杆,斜倚在门上看院中无法动弹的蓝玉斋。
蓝玉斋的眼中满是血丝,瞪着暮尘歌,一言不发。
“都多大了,怎么还看不清自己,”暮尘歌说,“进了合欢宗的门,这辈子也出不去了,你和那些正人君子唯一的交集,就是爬上他们的床,成为他们的污点。”
他徐徐吐出一口烟雾,模糊他衣襟上的金文。
蓝玉斋沙哑地说:“我不想进来的……我从来没想过,要你这样的人做我的师父,是你,骗我的……”
暮尘歌更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开心得肩膀颤抖。
“玉斋,我的好徒弟,我骗你什么了,我许你走上仙途,你不是正走着呢吗,三十出头就结丹了,我让你吃喝不愁,你看看你吃穿用度哪一样比他们名门正派差了,屋里燃的香都几十两银子一钱,”
暮尘歌蹲到他身边,把烟嘴放到他唇边:“是你自己贪心不足蛇吞象,你自己害了自己,怪不得别人,你这辈子只能和为师一起烂在合欢宗里了。”
蓝玉斋闭上眼睛,吮一口烟。
他如今听到什么采补清寒仙尊的话,就像什么也没听到一样不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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