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步绕府一周,而后发觉,唯有东墙外的巷内有几处柴垛,而今她失了武功,便也只得寻些踮脚之物,才得翻墙而过。
亓辛将这些柴垛依次垒成阶梯状,立于最高垛上,恰能够得瓦檐。她借力攀上侧檐,将自己整个身子都挪上去之后,才发觉,东墙之内竟空空如也,毫无落脚之物相踮。然,东墙之外的柴垛却因自己借力之时,不慎被踢倒了。
她跨坐在侧檐之上进退维谷,思量须臾后,迫不得已,纵身而下,她估摸着,此番恐是又得受这断骨之痛了——
亓辛闭起双眼,迎接着即将来袭的痛感。
少顷,她只觉自己的后腰以及肩背不知被什么撑了一下,缓解了下坠的惯性,而后,便被一股熟悉的汤药苦涩感所包裹,背脊贴在一个有些温度的硬物之上,小腹被似是裹着布料的木棍之物若有若无地搭着……
亓辛仰面摸索到小腹,发觉这是条覆着熟悉的雪纺做工外袍的手臂,而后循着这汤药气息,认出了这身下之人,只是,仍有些许难以置信:
真是……师父吗?
四处府门紧锁,他不会如自己一般,翻墙进来的吧?
这靖国公府不是荒了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她将手反撑在地上,打算起身看清此人,却不料,自己只是翻了个个儿,又被人勒着后颈,又一次压了下来,她的下颌还重重地撞在了此人胸膛。
亓辛勉强抬起头,一不留神儿,正巧撞上他俯视下来的那双琥珀色眸子。
她被勒得有些许缺氧,连面颊都透了些许绯色,支吾地嚷道:
“你——你能放开我了吗?”
此人见状,将小臂滑至她蝴蝶骨处,瞧着她垂首顿足的模样,笑意盈盈地回应着:
“不能。”
亓辛只觉后颈的束缚撤去了,随即骤而起身,却不料被人故技重施,环扣着肩膀,按回了胸口。
她羞愤交加,升了些音调叱责:
“沈雩,你到底想干嘛?”
沈雩凝着光晕的眸子定定地扫下来,尾音缠了丝不容忽视的失落:
“不叫——师父了吗?”
亓辛压抑着愠怒,冷声怼了回去:“呵,你也配?”
沈雩有些落寞,强颜欢笑道:“说的也是,小九在皇室亦可左右逢源,你以后当我的师父吧,可好?”
亓辛索性不再忍耐,扬声反问:“沈雩,你能不能正常点儿!我都没兴师问罪呢,你搁这儿冷嘲热讽上了,脸呢?”
沈雩平静地撇了撇嘴,道:“我要还要脸,你早就与我两清了,怕是连我说的一个字都不想听了吧。”
亓辛觉着现下跟他讲道理是行不通的,只得先稍作安抚说:“我听,我好好听,能否先放开我,国公爷?”
沈雩还是死皮赖脸固执道:“不要,我怕你跑。”
亓辛怒极反被逗乐了,她着实是叹服沈雩这厚颜无耻的程度,确是自己往昔有眼无珠、识人不清:
“国公爷,您统帅宁北三营的神机妙算呢?我大费周章地翻进你国公府,不是为了寻你,还能是干嘛?”
沈雩琥珀色的眸子微不可查地一动,浅淡的色泽肉眼可见地加深了些许,一同呼吸皆是重了几分,他扣紧她的双肩,将她带上来与自己平视,连鼻尖也因着惯性触在了一起。
他伸手控制着她的后脑勺,迫使她与自己对视,已然不稳的呼吸喷在了她的樱唇上,他似是在忍耐着什么,秉着沉入骨髓身处的声音,絮语低吟:
“小九,我想你了。”
亓辛一时间竟也忘了反抗,她不知自己的耳尖是因着缺氧而发烫,还是血丸异动而发烫,不过,如若是后者的话,自己恐怕早已血液炽腾了,绝比现下要燥热千倍万倍。
她一空二白的大脑鸣响了一瞬,而后便闪过了亓灵几日前在冷宫的嘲弄:
你就,这么缺爱吗,下贱到饥不择食?谁对你稍加关切些,你就上赶着往上凑?
亓辛龙钟大震,“嘭”地挣脱了钳制,翻滚至一旁,接着缓缓起身,在不经意间拭去了一滴不慎溅出的泪花。
她起身拍了拍上下的尘土,逡巡着还在地上只是坐起来的沈雩,无波无澜地开口:
“国公爷是父皇的贵客,此般无礼,我不与你计较,还望您日后公事公办、两厢安好,莫要再出此妄言,断了——断了你我间仅存的共事之谊。”
沈雩汤药之余的噬心之感又攀了上来,他怔忪了一瞬,继而顾自起身,欲碰她垂在身侧的双腕。
亓辛后退了半步,不着痕迹地避开了,缓缓道:
“国公爷如若今日不便,大可改日再谈。”
“那我们——就谈正事。”沈雩敛了敛眼睫,隐去了眸底混杂的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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