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好过被重明火烧之前。
她坐在床头,两只腿离地半尺,双手撑开自己的里衣,观察新长好的身体:脖子上的勒痕消失,手臂的烫印隐去,肚脐周围的胎记也不见了。
这具遭受十五年非人折磨的躯体,在重明无意焚烧下,竟然大难不死,甚至享受楚剑衣悉心照顾,被收为桃源山弟子,总算逃离山下苦海,有了个收留她的地方,迎来新生。
杜越桥跳下床,踩着新鞋子在地上走来走去,“宗主人真好,这好的鞋也舍得把我穿。”
脚走到热乎,杜越桥才推开门,看到被露水打湿的山路,她犹豫一会儿,转头回屋子里又走上好几圈,拳头攥紧,下定决心踏上前往桃源峰的路。
似月峰与桃源峰相隔四座山头,杜越桥披星戴月出发,赶了一个半时辰的路,临近正午才爬上桃源峰。
其他峰头的弟子早到了,叽叽喳喳,拥挤在分发宗门服饰的小屋前。
桃源山外门弟子的衣裳,以麻棉布制成,分成纯白和浅灰两种颜色,方便弟子们挑染喜欢的颜色。交领处不许上色或雕花修饰,保持原有色彩以示内外门区分。
杜越桥伸手向灰色那堆。
灰扑扑的衣服最适合干活时候穿,泥点子、锅灰沾到上头,稍微一抹,立刻和衣裳底色融在一起,看不出哪块脏了。
正要拿到灰色衣服,杜越桥眼角余光中那抹白色突然飘动,成为那人白衣一角,牵起她的手取过另一头的弟子服饰。
她偏头看向记忆中的这人,数日来的怀抱、轻语、安抚都顺着两人相连的手,再度涌入杜越桥脑中。
可这人的脸始终模糊不清,只有暖阳下一团散着金光的白影,清晰地刻在杜越桥眼睛里。
“师尊喜欢白色吗?师尊到底长什么样子。”
神游之际,后头姑娘小心翼翼点了点她的肩膀,杜越桥这才听到身后埋怨声一片,连连道歉,抱着洁白的衣服小跑出去。
脑后的马尾高高立起,随小跑步子一摇一晃,好像去年冬日阳光大好的下午,小土狗摇着她那刚刚养长的尾巴。
叶真盯着那束马尾,直到消失在拐角处。
“你扎的?丑得跟冲天炮似的。”
“嗯。”海清点点头,又摇摇头,“她自己扎的。”
叶真转头看她,好看的桃花眼里满是不信:“哪有小姑娘扎头发比你还难看的?”
海清若有所思:“我给她扎的,没这么乱。”
前一天晚上,海清交代好明日的事宜,盯着杜越桥脑袋,欲言又止。
杜越桥局促地坐好:“宗主,怎么了?”
海清:“你梳过头发吗?”
杜越桥摇摇头,来桃源山之前,她一直都是乱蓬蓬的头发,清洗都是很奢侈的事情,更别提每日的梳发。
而楚剑衣也不是个喜欢给人梳头的主儿,杜越桥新发生出后,最多就是给她拨顺几下,大多数时间都是由它炸毛乱着。
“以后每日都必须把头发梳好,扎起来。”海清拉开抽屉,取出一根灰色头绳,“头绳在这里头放着。”
连梳头都不会,海清对她能扎头发不抱希望。
海清让杜越桥拿好镜子,握住她的头发费了好大劲儿才梳理顺畅,用头绳缠绕三圈,扎起一个高马尾:“看好记住,以后自己扎。”
“嗯嗯。”
“学会了吗?”
“学会了!”
眼睛会了。
杜越桥干惯了粗活笨活,面对手指上的灵巧活计,扯着头绳翻过来翻过去,头发丝全乱在头绳外面。
“再看一遍。”
“再来。”
“重新扎。”
……
“手指这么长,不应该是个笨人。”
教了无数遍之后,海清终于放弃,亲自上手给杜越桥扎了个高马尾,“今夜趴着睡,不要把头发睡散了。”
海清走后,杜越桥小心拆开头绳,对着镜子,扎好,散开,扎好,散开,一遍一遍,直到油灯燃尽,才扎起一个像样的马尾。
想到杜越桥为着扎好头发必然费了不少心思,海清脑中倏地浮现自己刚学剑术那会的场景。
她启蒙太晚,别的弟子都能往剑里注入灵气了,她却连一套连招都不会,只能每夜就着月光,看着自己的影子,把白天学到的一遍一遍重复练习,从冬练到春,从懵懂少女练到一宗之主,习惯未曾改变。
杜越桥这孩子,倒有几分跟她相似的倔强劲。
眸底闪过一抹欣慰,海清喃喃:“确实没我给她扎的好看。不过能扎起来,应该花了不少功夫。”
叶真不乐意:“没瞅
喜欢清冷师尊弃犬式训徒请大家收藏:(m.mingyutales.com)清冷师尊弃犬式训徒明隅传奇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