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几人远去,顾砚青才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
嘴角又麻又痛,脚腿刺痛,顾砚青顾不上,一瘸一拐地往家里走。
推开门,打开窗,天光斜入,昏暗一扫而空。
床上空无一物。
猫,不见了!
顾砚青如遭冰水淋头,四肢百骸弥漫上密密麻麻的麻痛,他失去浑身力气一般跌坐在地,嘴里喃喃:“咪咪……”
怎么就不见了呢?你是被人捉走了,还是自己跑掉,回山林里去了?
他回想起捡到大猫的那一天。
那日,他如往常一样,饿着肚子到山上找吃的,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挂在他脖子上的玉佩忽然变得炽热起来。
似乎周围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出现了。
他察觉有异,惊疑不定四处打量,见到一片乱石堆里,一只大猫直挺挺地躺在石头上,四肢和身体都已经僵硬了,要不是肚子还有细微的起伏,跟死猫没有区别。
顾砚青靠近的时候,踩着树枝发出了声音。
察觉到有人靠近,棕黑色几乎与周围的树枝融合为一体的大猫,勉力地抬起脑袋,睁着雾蒙蒙几近涣散的眼睛,朝着他的方向,虚弱地发出了一声“喵”的求救声。
那叫声,彷徨不甘,恐惧又无助,如同被兽群抛弃的幼兽,就跟顾砚青一年前被赶出王家时一样。
他小心地捧起大猫,将它揣进怀里,用自己的体温为怀里的小生命取暖。
别死……
少年喃喃地祈祷着,头一次祈求上天怜悯,给怀里的生灵一条生路。
许是听到了少年虔诚的祈祷,大猫在整整昏睡了三天之后,终于醒了过来。
虽然醒过来之后的猫猫并不热情,但每次少年回到家,大猫都会抬起圆圆的猫脸,猫瞳炯炯,朝他叫一声:
“喵!”
就好像在说:“哟,你回来了!”
喂食的时候,大猫一张猫脸既渴望又嫌弃,纠结得很,十分有趣,少年每次都忍不住想要发笑,但怕大猫挠他,每次都得苦苦忍耐。
睡觉的时候,虽然每次都会用肉乎乎的脚垫推少年靠过来的头,但每次熟睡之后,猫猫都会不自觉地依偎进少年单薄的胸膛里,团成一团,暖呼呼地睡着。
大猫睡觉很乖巧,没有发出响亮的呼噜,也不会踹人,鼻翼湿乎乎地翕动,轻轻的,散发着湿润的暖意。
在这个充满恶意的世界里,出现了一个不会伤害他,不会偷他的东西,肆无忌惮朝他倾泻恶意,对他打骂、甚至还得依赖他而存活的生命体……
顾砚青觉得他们是一样的,一样的孤单,一样的无助,他们可以相依为命,一直一直在这个并不友善的村子里活下去。
顾砚青擅自决定,他要养这只猫。
少年这几天的心情都很好,对于未来的彷徨一扫而空,充满了朝气和期待。
可是现在,猫猫走了。
不知道坐了多久,肚子发出抗议的响声,顾砚青才从难过里回过神。
他如今十五岁,身体总是吃不饱,肚子总是饿,心想,猫猫走了也好,不用跟着他忍饥挨饿,不用跟着他,遭受村里人的欺负。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木屋的两侧搭了两个小棚子,一个堆满了木柴,之前顾砚青还在里面养了鸡鸭。
一个砌着灶台,边缘放着一口缺口石缸。
缸里快没水了,今天他还没挑水。
厨房里的柴不够了,顾砚青开始从柴房往厨房搬运柴火。
搬着搬着,他想起:
村里的张婶子前天孵出了一窝鸡仔,他得买几只来养,如此一来,柴房里的鸡笼也得修整一番才行……
换来的白米还剩两碗,本来是给猫猫吃的,如今猫猫走了,那就拿去换小鸡崽吧!
等到小鸡崽养大,猫猫若是回来,他就能给它做鸡肉吃了……
正努力重新安排日后的生活,眼前一道黑影闪过,心神涣散的顾砚青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没有理会。
“喵!”
顾砚青身体一震,倏然转头。
灶台上,一只棕黑色的狸花猫昂着头,不慌不忙地踱了两步,愣是展现出了居高临下的气势。
它不满地拍了拍爪子。
人类,你在做什么!?
竟然敢无视猫大爷的存在!
林海恩三两下窜到地上,把嘴里叼着的东西往少年脚下一扔,倨傲:“喵嗷!”
顾砚青低头看去。
一只鸽子大的灰色鸟,两脚细长,尖喙长翅,脖子血迹斑斑,歪着头,眼睛一层白翳,死得不能再死。
见顾砚青没有动作,大猫不满地伸出右爪,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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