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田夫妻俩此时正低着头在人群中,周围都是对他俩的指指点点,这事在城外很常见,家中多个子女总得依着男丁来,男丁能干活能传宗接代,女娃就只要到了岁数就嫁人至少还能给儿子赚一笔娶媳妇的钱,他们何错之有,但是在京城内多少显得有些不合人情。
人群之中的陆淮此时握紧了拳头,春杳杳的一字一句仿佛利刃扎在他的心上,吃的剩饭,穿着别人剩下的衣服,务农还要照顾弟妹,她受过的苦可是他能轻易体会到的,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重活在她眼里如此信手捏来。
“好,就算你亲生父母将你卖出且对你不闻不问,那婆婆呢?你既然家了过去,就是李家的女儿,你也应该孝顺婆婆照顾好弟妹,这是三从四德的本分。”
“什么婆婆第一天上门就报官来抓媳妇的?你们可以去三十六坊去查,有报官记录。”春杳杳冷冷道。
“就算如此你嫁过去一天就应该遵从一天媳妇的本分,你不仅不照顾婆婆,连年幼的弟弟都不管,你这枉为人妇!”宋状师有些气急败坏道,两撇八字胡伴随着沉重的呼吸宛如起飞。
“我手上有休书,用我找出来给你么?当日所有附近的街坊可都看见了,我嫁过去没过上一天好日子就被这恶毒婆婆害死了相公,我没报官抓她就不错了。”
春杳杳使出绝杀,当时离开家的时候她就知道这种恶婆婆如果不摆脱干净的话必会后患无穷,若是她过得惨她会来踩她一脚,若她过得好了,又会像狗皮膏药一样的粘着她想吸她的血。
“你……”
宋状师一时语塞,所有事先准备好的问题都被她一一反驳,如今竟然落入下风了。
门外不乏一些京城人,他们对春杳杳的证词颇为感慨,女子生活的艰辛第一次被这么清晰直白的剖现在众人面前。
那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里面早已腐化不堪,对女子的欺凌仿佛是这个时代默认的事情,当它上来台面,人人又为之震撼。
宋状师眼见情势不对,赶忙抛出最重磅的问题,“你哄骗多名妇女去到杳杳酒坊给你务工,导致她们脱离家庭,家中孩子无人管教,父母无人照料,你又有什么话要讲?”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她们是被我哄骗的?”春杳杳反问道。
宋状师冷笑一声,眼中都是恶毒,“凭今天那些女工无一人在场。”
春杳杳回身望去看见各种各样的面孔,那些面孔不断变多,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骇人,尖锐的笑声,绝望的哭泣声,嘲讽的言语……不断交织,不断重叠。
只是那些她原以为自己救助的女子,真的一个都没有在场的。
春杳杳回过神看着公堂之上挂着的明镜高悬四个大字。
不由得自嘲的笑了,这个时代哪里有明镜,有的是自己心里的明镜,她做事如照镜子但求无愧于心,到现在反而她不后悔了。
因为越是这样,越是证明这个时代被荼毒的有多厉害,而她的坚持就更加有意义,哪怕无所收,也是看似平静的汪洋大海中一朵小小的浪花了。
事已至此,辩无可辩。
没有人愿意到场为她说话就证明,她就是涉嫌哄骗诱拐妇女。
“那既然如此,拐卖妇女罪名就可以成立了。”县令一敲惊堂木,就要扔下手中的牌子。
陆淮此时握紧手中的弯刀,如果要定春杳杳的罪,那他就要当众劫人。
——“慢着!”
一声自人群后面的高呼声传了过来。
陆燃穿越人群走出来,身后走出来所有在杳杳酒坊工作的女子。
“高县令,我也有状师书,可以说得上几句话吧。”
高县令一看陆燃的来到,立刻走下板凳上前行礼道,“您说,您说。”
“在场女子皆是自愿,春姑娘不曾以任何形式胁迫,引诱,欺骗这些女子,一切劳务关系建立在双方自愿的基础上。”
说罢陆燃让身,让其他女子上前。
“我们是自愿的!春姑娘待我们极好,不仅给我们开工资还给我们假期!我相公在外有人了生下一个儿子偏要叫我照顾,我咽不下这口气,已经提了和离,但是他不同意,我也不愿意再受这样的委屈了!我要自力更生养活自己,远离那个家!”为首的女子道,是状告春杳杳破坏他家庭男子的妻子。
家丑被外扬,男子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一脸愤恨的离开人群。
“还好意思说女方被诱拐不顾家,不照顾孩子呢,原来这孩子都不是人家的还要让人家照顾,和离还不同意,简直是杂种!”
“真是可笑了,这种事还敢来报官,不嫌丢人。”
另外一个女子站了出来,“我也是自愿的,我娘逼我嫁给六十岁的大爷,我才十六!我如果不逃离那个家就要嫁给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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