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婆咧开嘴,露出嘴中残缺的牙齿。
“他们烧了我的书册,说女人识字会招来魔鬼——现在我真成了魔鬼。”
格莱特这才注意到,女巫的身后放着一间笼子。
笼里关着一个昏睡的少女,她微笑着,嘴角还沾着糖霜。
“你看,这是我新抓的小羔羊,她马上要被我吃掉了。”
巫婆露出狰狞的笑容。
迎着她肆意的眼神,格莱特轻声问道:“你为什么要吃她们?”
似是没想到她过于平静的反应,巫婆被她的话逗乐了,闭上眼回答道:
“因为世上的女人只有两种命运——吃人,或者被吃。”
格莱特打断了她的话。
“那我要做第三种——既不吃同类,也不做被吃的猎物。”
巫婆睁开眼,眼角的皱纹被动作撑开,就这样静静看着她。
格莱特毫不回避,坚定地回视。
对视良久,巫婆突然笑出声,直起佝偻的身躯,缓缓走向屋内放着的锅——锅里正煮着糖浆,水面冒着滚烫的气泡。
她一边搅动,一边愤恨地骂道:
“他们说我是吃女孩的巫婆,可那些逼你们吃下‘乖巧’与‘顺从’的男人呢?他们吃起女人可比我干净多了——连骨头都不吐!”
说完这一切,她朝格莱特转身,问出心中的疑惑。
“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为什么不怕我?”
格莱特眨眨眼,对眼前的人露出笑容,开口道:
“因为我知道,你认识我的母亲。”
(四)
在格莱特踏入屋内,燧石刺破手掌的那一刻,她看清了眼前的画面——
巫婆的斗篷边别着一个熟悉的胸针,继母曾有一样的样式。
巫婆搅动大锅的手顿住了,眼前女孩的敏锐令她惊讶,她轻笑了一声,索性说出真相:
“她十五岁时给我送过面包....…那时我还没被叫做巫婆。”
“我和你的母亲都是被这个世界流放的人,我曾因独身被驱逐,她曾因再嫁被辱骂。”
锅里的糖浆突然变色,映出过去的记忆——年轻的继母跪在教堂前,因为不肯指认女巫“诅咒庄稼”而被鞭打;新婚之夜,父亲醉醺醺地扯掉她的头巾,露出下面被剪短的头发。
——那是对不忠者的惩罚,尽管她只是和磨坊主短暂地说了句话。
“她让你来试探我?”格莱特攥紧手里的燧石。
“不,”女巫舀起一勺滚烫的糖浆,“她在赌你会不会比我更聪明。”
她并非所谓的食人魔,而是一个被放逐的异见者。
她曾因拒绝婚姻、追求知识而被污名为“巫婆”,最终躲进森林,用糖果屋诱捕那些仍被规训的女孩,试图叫醒她们。
这座由糖霜、蜂蜜与蛋糕筑成的糖果屋,正是世间对女人们的要求——只有美丽、甜美、无害,才能被接纳。
“这是用世上一切甜美之物堆砌的‘监狱’,足够香甜诱人,甜到让女人忘了自己正在被消化。”
巫婆露出无奈的笑容。
格莱特突然意识到,继母看向她时,意味深长的眼神。
在那个彻夜难眠的夜晚,在她将燧石塞到自己手心时,宛若喃喃自语般的告诫:
——“你必须醒过来,才能走出去。”
她的“抛弃”是希望自己能走向自由。
“你的母亲赌你会比我更聪明,她希望你能彻底离开,而你手里的燧石,会指引我们相遇。”
巫婆缓缓看向她,苍老的眼中饱含希冀。
“所以,你会选择什么呢?”
(五)
黎明时分,格莱特把油灯扔进了糖浆锅。
肚子还在倾诉着对眼前食物的渴求,但她心中无比清楚,糖果屋的“甜蜜”只是虚假的,真正的饥饿无法用规训填饱。
火焰窜起的那刻,巫婆放声大笑。
“烧的好,这屋子早该毁了。”
她拿出钥匙,给眼前的笼子解锁,抱出里边沉睡的女孩。
“带她走,”浓烟翻滚,巫婆不断咳嗽着,塞给格莱特一张地图,“一路往北走,再渡过海,那里有女人开的铸铁作坊。”
接过地图,格莱特看着眼前的巫婆,问道:
“那你呢?”
巫婆轻笑,朝她摆摆手。
“我老了。”
她的瞳孔在赤红的火光中泛着幽深光泽,像流不尽的血。
“既然你不想被吃,也不愿吃同类,就去捕获属于你的猎物吧。”
“但你记住——饥饿有两种,一种在胃里,一种在脑子里,永远别让后者骗你吃下有毒的糖果。”
跑出很远后,格莱特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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