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女人的丈夫死了。
男人死前殷殷嘱咐她要给自己买口棺材,不然灵魂难以安稳,穷女人边落泪边点头。
但她是如此穷困,怎样都凑不齐买棺材的钱,没有人帮助自己,只能日复一日地哭泣。
不对,或许还有希望。
人们常说:仁慈的上帝会对每一个心怀期冀的人施以援手。穷女人打从心底相信——只要自己好好祈祷,生活总会出现转机。
(二)
上帝很快听到了她的祷告。
在丈夫死去的第三天,落着泪的穷女人在窗台上看到了一只金丝雀。
这只美丽的金丝雀感受不到她的哀伤,向她唱着动听的歌谣。
但穷女人不生气,她觉得这个声音真好听。
金丝雀的脚受了伤,她小心翼翼地给它处理伤口,在清理过程中无意发现这只雀鸟的爪子上系了根绳子。
不知是谁系上的,扎得这么用力,都勒出血痕了。
穷女人心疼极了,随手将这根绳子剪短,并用家中所剩无几的纱布包扎。
得到救治的金丝雀变得更加活泼,围着穷女人打转。
“不用感谢我,是神明让你遇到我的,你要感谢祂。”穷女人温柔地抚摸它。
金丝雀拍着翅膀,嘴巴轻轻啄了啄她的手指。
手上传来酥麻的痒意,望着这只活泼的金丝雀,穷女人忽然想起前天在报纸上看到的寻物启事——有一家人正出重金寻找一只金丝雀。
原来,这就是上帝的指引。
(三)
那户人家是城里的富绅,穷女人赶了两天的路才到达。
城市中的一切都如此新奇,宽阔的街道,精致的店铺,打扮得花花绿绿的人们——穷女人不禁看入迷了。
她用力地掐了掐自己,家里还有丈夫等着她安葬,不能多停留。
况且,一个孤身的女人是没法在这样大的世界中存活的。
赶到目的地后,这户主人看到她手里的金丝雀,热情地将她迎进去。
“感谢您千里迢迢将它送过来,我们已经准备好酬金。”
主人家随手将雀鸟放在一边,两眼放光地看着她。
“小小酬金无法表达我们的感谢,您是否愿意多待几天,我们会打理好一切。”
“万分感谢,但不用了,”穷女人受宠若惊,连连摇头,“我的丈夫还在等我回去,我只想用酬金为他买一口棺材。”
主人家表示十分理解,改口道:
“好吧,但现在天色已晚,请务必在我们这留宿一晚,明日一早我会安排马车让您尽快赶回。”
看着窗外暗沉的天空,穷女人同意了这个请求。
(四)
穷女人住在二楼的阁间,屋内的一切都被精心收拾过,干净的家具,柔软的寝被,目之所及都透着安逸。
但她的内心并不安定,因为心中牵挂着乡下那个破旧房屋。
回去后便能安葬好自己的丈夫了,收拾完这些还能做什么呢?应该会再找个好人家嫁了,给自己寻个依靠。
穷女人的心中惴惴不安,没留意到窗边溜进的一抹金色。
叽喳,叽喳。
熟悉的声音。
坐在床边沉思的女人转头,看见那只金丝雀正用嘴揪着她的头发。
“咦,你怎么跑出来了?”
回答她的是一声叽喳。
她伸出手,想抚摸这只活泼的小雀鸟,换作平日,它一定会马上飞进自己怀里。
但这次没有。
金丝雀躲闪着,伴随着起起伏伏的叫声,只一味地叼住她的发丝,似乎想将她拉起来。
“是想让我跟着你走吗?”
盘旋在头顶的雀鸟扑棱着翅膀,有规律地叽喳两声。
穷女人恍然大悟。
房间里没有挂钟,但应该已经很晚了,穷女人轻手轻脚地在楼道里走着,一人一鸟都没有发出声音。
她跟着金丝雀走到了二楼尽头的那个房间,房门虚掩着,似乎已经等待多时。
穷女人推开了这扇门。
(五)
门内的世界令她感到吃惊,这是一个流光溢彩的空间,绚丽的金色光芒充斥在每个角落——明明在外边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很吃惊吗?”
身后响起突兀的声音,穷女人浑身一激灵,猛地转身。
一个女孩站在门边。
“我刚刚......没看见有人。”她干巴巴地解释。
“你当然看不见,因为我设了障眼法。”女孩咯咯地笑着,朝她做了个鬼脸。
金丝雀向门边的人飞去,在她身边扑腾,伴随着一声声鸟语,女孩的表情也跟着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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