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回暖,冰雪消融,桃花水漫过石阶那日,厨娘们撤了暖锅换上冰鉴,案头供的白玉兰也早早换成了重瓣芍药。
姑娘们就这么上了小一个月的学,沈先生教的杂,诗书要学,画也得作,古琴也要会弹,甚至还弄来几个算盘教她们几个算账。
明夷书画尚可,古琴也上手的快,拨算盘她更是擅长——上辈子学的珠心算可算是有了用武之地。
唯独那作诗,喜欢读不等于会写,好不容易搞明白各种韵脚,但作为一位自高中毕业,除了论文再没写过别的东西,想象力早已被几年“裁缝”生涯消磨的干干净净的大学生,让她白描还行,各种意象真的死活也想不出来。
你说桃花开,人家说桃花笑,你看雨后池塘绿意盎然,人家写“绿池芳草满晴波。”
欲哭无泪,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沈先生惋惜,挺聪明一姑娘,怎的写诗就那么白呢?
王明夷叹气,肚里没货,脑袋没墨,还能咋地?
消息传到不系园,夫妇俩在当地颇有才名,皆是写诗的一把好手。王同光著作等身自是不用说,顾静翕的诗文集《第一香》在江南闺阁之中颇有影响,也是书商们竞相出版的热门。
瞧见女儿作业上的“海棠花开似罗裙”,夫妇二人相对无言,俱是扼腕叹息,为避免家承断绝,两手一拍,决定亲自上阵。
可怜明夷白日上课,晚上还要去父母那里“开小灶”。不过半月余,女孩的进步只能按寸记,父母的憔悴却是有丈远。
意识到再教下去不过是互相折磨,甚至还有点伤害亲子感情。夫妇俩苦中作乐,凡事得往好处想,许是女儿还没开窍,没准她写诗走得是情感流,总之,补习结束,不系园内又是和和美美一家人。
要说上午沈先生的课是“文”,那下午李嬷嬷的课就是“武”了。一举一动,穿衣吃饭皆有门路可言,都要标准要循。
每每下课,不是手腕疼,就是脖子酸,不是手肘累,就是腿脚麻。明夷实在不明白,到底是那些个变态发明的折磨人玩意儿?那些个吃饱撑的能从这些边边角角里扣出名堂来?
当然,也不是次次都上演这劳什子“全武行”,李嬷嬷也会教管家,每每这时,姑娘们最是全神贯注,也不是有多好学,只是李嬷嬷讲管家之术,总是伴随着大量的事例。
什么商铺风云之清算阴阳账本,真假难辨之谁在阳奉阴违,巧赴鸿门之如何化险为夷,后宅斗争之看我稳坐钓鱼台。总之,管你是剧情流还是情感流,管你喜欢的是爽文还是虐文,李嬷嬷故事会,应有尽有。
姑娘们和二位老师齐心协力辛苦二十多天,眼瞅着袁老太太寿宴将至,于是家长们大手一挥,师生们得了七日的假期。
放假的姑娘们各个跟被放生的雀儿似的,兴高采烈的计划自己难得的假期。明夷在放假前一晚信誓旦旦的说自己要睡到日上三竿,并嘱咐麦冬千万不要喊她,也不用准备早膳,结果第二天一早,外面天蒙蒙亮,女孩直勾勾地盯着头顶的藕合色花帐——睡不着了。
眼睛睁了又闭,在榻上来回翻了好几个滚,明夷呈大字型躺在湖蓝底绣五蝠捧云团花锦褥上,为自己的不争气感到痛心,无语地长叹一气,终是掀开湖蓝色叠丝薄衾,下床洗漱。
那么今天应该干什么呢?明夷苦思冥想,发现自己贫瘠的脑袋瓜竟然连玩什么都不知道,这熟悉的感觉,怎……怎么和自己刚考完研那几天一模一样?
麦冬看见自家小姐皱着眉头一脸苦相,疑惑的提醒道:“小姐,那个漱口的水…您还要含到什么时候?”
明夷大窘,赶紧将口中茶水吐到了渣斗里。既然也不知道干嘛,女孩将目光转向房里的黄花梨螭纹联二门衣柜——那就先挑套漂亮衣裳穿穿先。
主仆俩开开心心玩了一个时辰的奇迹小明,最后站在铜镜前的小姑娘,从头到脚,小巧的双螺髻上插着珊瑚米珠小梳,耳边晃着碧玺雕的樱桃耳坠,颈间挂着赤金嵌珐琅长命锁。上衫穿的是樱草色暗菱纹罗衫,外罩鹅黄素绒比甲,下着浅丁香绣球花纹综裙,裙腰系着妃色丝绦,结子处还缀着琉璃小葫芦。最后脚踩粉紫缎面绣鞋,鞋头缀着绒球,走起路来如踏着两朵合欢花。
明夷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末了又转好几个圈,麦冬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开心夸赞道:“小姐这一身简直就是花神的小女儿转世!”
明夷也满意的点点头,这身装扮色彩相宜,俏丽精致,自己的眼光真不赖。不过今日打扮得那么漂亮,总该多几个观众,想到这,女孩转身对着麦冬小手一挥,发号施令道:“走!咱们到不系园蹭饭去!”
一路行至不系园,刚一进门,就看见顾夫人拿着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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