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出府衙大门后,段呦呦走在李掌柜身侧打趣道,“李掌柜,难得棋逢对手,妙遇知音,不留在那用点饭再离开?”
李掌柜咽了几口口水,“说了半天,连口茶水都没有,留在他那吃沙土啊,看起来人模人样的……”
“李掌柜,你说这徐镇长看着挺油腔滑调的,怎么会上赶着来珠玑这偏远地方任职呢?”
李掌柜把着短胡须想了一会儿,“这珠玑是有些不对劲,不过吧——”
“二小姐哟,我一个镇外的老掌柜怎么知道”,李掌柜拉着调子,一脸不解的回看段呦呦,随即摇着大肚往前走开了。
段呦呦站在原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大门,才若有所思的往回走。
风声里传来一句模糊的气音,段十七耳力强悍又离得近,才恰好清楚地听到一句轻飘飘的“老滑头”,段呦呦正好从他面前离开,簪子上的青雀雕花稳稳地横在发间,神气又灵动。
“十七,一起回去呀。”,段呦呦回头发现十七还愣着,不知道想什么。
“好,小姐。”,段十七笑着,轻快地向段呦呦走去,衣摆摇晃,难得的有了几分少年的灵动生气。
无论是那句模糊不清的“老滑头”,还是午后的一次归途,都够他在数百个夜里酿造出一场场朦胧的美梦,以一当十,抵抗千万次被抛下的噩梦了。
段十七怕噩梦,尤其是梦醒时分抓不住希望的混沌坠感总让他分不清自己是不是还活着,分不清今夕何夕,耳边也总是充斥着寂静到近乎喧闹的混乱,浑浑噩噩,不得安宁。
段呦呦站在街角对面等着段十七跟上去,“十七,你刚刚在里面想说什么?”
“新镇长和珠玑镇的几名老官吏私下往来密切,并不像他说的那样,‘对珠玑旧制不甚了解’。”
段呦呦这段时日也没见段十七有哪天是空缺的,他哪来的时间去探查这些,“你每日跟着我,怎么会知道这些,难道你晚上都不睡觉就是为了藏在府衙查这些事儿?”
段十七走在段呦呦手边,低头看着她道,“只查了两次。”
“你……还真这么做了。”,段呦呦不意外十七身上有其他要务的可能,深吸一口气,“那你有查到那几个老官吏的和钟镇长的关系吗?”
“还没有,他们都不在库房的名录上,翻不到他们记录。”
“不在名录上啊——”,段呦呦的视线定在段十七脖间,整理脑中的思绪,眼里的焦点其实是散开的。
段十七只是觉得热,一股刺痛的灼热顺着脊椎爬上后背,像蛰伏多日的疹子经湿热的暑气催发后蓦然探出一大片细密的红点,让他动不得,躲不开,连吞咽的动作也做得小心翼翼的,喉下的红痣只被推开一点又很快滚回来。
“小姐……”
段十七看着她呢喃着,声音含糊得几乎听不清,只有他自己听得见。
这一段于段十七来说煎熬又紧张的漫长折磨,在段呦呦那里也不过是几个思绪回转的片刻,很快就回神翻篇了。
目光划过眼前的一点艳红,段呦呦又重新看向清冷的街道,和段十七沿着街边的凉荫往回走去。
“十七,你今晚好好休息,不要再夜探府衙了,光是翻找怕是找不出那几个老官吏的身份。”,必要时,段呦呦打算来点强硬的手段,不在名录上倒也方便了很多。
“好的……小姐要是有什么不方便去做的,我都可以做。”
段呦呦对上十七的脸,不知道他看了多久,眼眶里盛着一汪平静的倒影,随着她的动作幽远浮晃。
“什么都可以做?”
“嗯”,段十七眼中的清湖只映着一个段呦呦,平静而赤诚,干干净净地摆在眼前。
段呦呦只惊诧得顿了一下,转眼间便爽快应下,“那好啊,你今天先好好休息,现在就回去好好休息。”
段十七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空落,一口气哽在胸前,悄悄运了气才将它揉碎顺开,不远不近地跟在段呦呦身后。
回到酒楼后,金线他们也跟着从门外回来了。
段呦呦一回去就直接进了房间,摆手让段十七快回去休息,房间里只剩下段呦呦和金线了。
“小姐,您身上怎么这么多汗?”
“天气热得……”,段呦呦抬手擦了一下脸,帕子上没什么汗迹。
金线掏出干净的巾帕,折成小块,一下下帮她压蹭掉脖颈间的汗水,“小姐,是这里。”
段呦呦顺着金线的动作抬头,看向门边虚着声音问道,“看着不明显吧?”
金线回想刚刚看到的画面,“应该是不明显吧。”,她平时看着习惯了,想来旁人也不会注意到这些。
“小姐,您担心被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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