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父无母,无高堂可拜。
司仪的声音微微一滞,随后仓促低咛:
“夫妻对拜——”
洛瑶缓缓转身。
新郎敷衍极了。连看都懒得看他一样,甚至司仪话还没说完,已经转身走了。
只有空荡荡的台阶上,风卷着地上残落的红纸,轻飘飘旋起又落下。
“成礼。”
短短两个字,像钉子般钉进耳膜,带着一种近乎荒诞的轻蔑感。
没有鞭炮。
没有礼乐。
没有喝彩。
只有风穿堂而过,掀动堂前悬挂的喜帛,发出哗啦哗啦的破碎响声。
洛瑶静静站着,任红盖头垂落在肩,朦胧视野里,只余一片苍白天光。
她忽然,低低笑出声。
声音极轻,极短,却冷得像冰碴碎裂。
“这婚礼——”
她轻声呢喃,
“真有意思。”
婚礼结束,没有人引路。
侍卫冷眼旁观,婆子们低眉顺手,喜娘们早早退散得干干净净。
所有人仿佛早已得了命令——
任她独自走向那早已安排好的冷寂归宿。
洛瑶拢了拢披散的嫁衣,指尖微凉,一步步踏着青石板,穿过重重游廊。
洛瑶一路走着。
路过朱红剥落的木门,路过角落里未清扫干净的枯枝败叶。
踏着细碎的风声。
像是走在自己的葬礼上。
她推开雕花朱门,一股薄尘与冷香扑面而来。
偏院破败,新房敷衍。
门口的红绸半挂,囍字剥落,铜镜歪斜,床幔未展。
【系统提示:剧情分叉节点触发。
原设中,新娘独守空房三日,郡主第二晚翻窗闯入,与摄政王起冲突,剧情全面崩盘。】
洛瑶坐在床前,手指拂过积灰的雕花床沿。
“明晚吗?”她喃喃,“还有十二个小时。”
她点燃一盏孤灯,暖黄的光晕在冷清的屋子里缓缓铺开,照亮了桌角的一角旧物。
她微微俯身,指尖拂过。
那是一枚香囊。
银线绣着莲纹,线脚已经散开,残破中透着细致的工巧。
破碎的布料间,隐隐散出一缕香气——合欢香。
不同于寻常闺阁女儿爱用的脂粉清香,这股味道甜得发腻,幽得发凉,仿佛在温柔里藏着难以言喻的执念。
【该物品为沅郡主遗留。】
洛瑶垂眸,指腹慢慢摩挲着香囊的绣纹。
良久,她唇角微勾,笑意浅而冷。
“合欢香啊。”
她轻轻呢喃着,像是在喃喃低语,又像是自嘲。
外头夜色浓稠,风声穿过剥落的窗棂,带着微微的呜咽。
洛瑶缓缓将香囊放回原处,一根根卸下头上沉重的凤钗,收入木盒。
最后,她站在孤灯下,身影被拉得细长而寂寥。
她望着黑沉沉的窗外,轻笑了一声。
声音低哑,像月夜折断的枝桠,脆而冷。
“不过放心,”她低语,“我,比她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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