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落下,掌柜的微微坐直了身子,眼珠子转了转,问她:“这事可不小,公子想要用何物来交换?”一副就要狮子大开口的模样。
祝余挑了挑眉,双手合拢,手指交叉置于桌案上,身子微微往前倾,对掌柜的说:“我这有一桩消息,想必掌柜的会感兴趣。”
掌柜闻言“哦?”了一声,祝余抿了抿唇,平静道:“我有安平侯次子萧持钧如今的去向,就看掌柜的消息能给到何种程度。”萧持钧面无表情地站在祝余身后,仿佛这话中人不是他一样。
听了这话,掌柜的收起了笑意。
萧持钧与四殿下一同去往丹朔赈灾,如今朝野上下都在追查他二人的下落,若有萧持钧的去向,也就意味着极有可能找到四殿下。
这本是一桩稳赚不赔的买卖,但掌柜的却有些迟疑。
祝余观察着他的神色,心里微微一沉。
半晌,掌柜的提笔写了几个字,将字条递给祝余。
上面写的是:龙津桥南,武学巷。
祝余接过,扫了一眼,并没有具体指向,显然是隐瞒不少,她抬起眼看着掌柜,后者轻咳一声,说:“牵机阁的消息就只能到这儿了,公子的消息可斟酌一二。”
只给了个模糊的方位,武学巷是繁华之地,不可能一一去探查,不过好在祝余从前在宵衣卫对京中官员的宅邸方位了如指掌,她记得龙津桥南岸的武学巷,并没有多少官员宅邸,缩小到与穆阳河专款直接关联的户部,便只有一家,户部侍郎李致。
如此也算有些眉目。
她点了点头,在掌柜的递过来的字条上落笔,只留了简单的两个字:帝京。
将字条递给掌柜的,后者盯着字条上的两个字看了半天,而后便客客气气地将祝余和萧持钧请了出去,临别之际还殷切地与祝余说往后若是有新的消息,可以再来光顾,换些金银也是好的,显然是对祝余给的消息极为满意。
回去的路上,祝余与萧持钧说起李致。
此人在朝中并不起眼,主理户部的是尚书王昶,其人在朝中素有清名,深得陛下信赖,据知州所言,穆阳河的款项早在几年前便已被扣留,如此说来,李致当真是在王昶的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吗?
萧持钧脚步一顿,想起来什么,握住祝余的手腕:“李致的母亲,曾经是太子生母身边的掌事姑姑。”只是太子生母之死乃宫廷秘闻,这些年来不对外透露,少有人知。萧持钧也是偶然入宫赴宴,听宫里的小太监说起过。
太子的生母并非当今皇后,只是后宫的一名小宫女,此事说起来也算是皇家丑闻,陛下酒醉临幸了随身侍奉的小宫女,事发后将其封为贵嫔,便不闻不问,后来贵嫔病逝宫中,中宫无子,太子便被记在了皇后名下,由皇后亲自教养长大。
七年前,朝中为太子之位争论不休,陛下久久未下决断,引得朝中争斗不断,同年,尚是皇子的萧应淮被人刺杀,逃跑中流落到永州城,遇见了陆英。
次年萧应淮秘密回京,被册封为太子,与此同时帝京官场被大肆清洗,陛下御笔一挥,朝中人心惶惶。人人都说太子殿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却少有人知,那位无声无息消失在后宫的贵嫔。
祝余迟疑道:“你的意思是,是太子?”
她思量着,也觉得有道理,能让牵机阁如此忌惮的人,非富即贵,宁愿舍弃到手的大消息都不肯透露的人,只能是天潢贵胄。
只是如今并无实证,光凭手上这些纸片,不足以撼动对方分毫。萧持钧正想说还是由安平侯府出面,直接将此事面呈陛下,便被祝余一下抓住手臂,问他:“你知道二殿下在京中有什么常去的居所吗?”
萧持钧垂下眼看着她,祝余一副要使坏的模样,他心下一动,明白了她的意图:“借刀杀人?”
祝余点点头,这事太大,无论是安平侯府还是崔家都不适合在这时候出面,但若说京中有谁会对此事感兴趣,除了失踪的四殿下,那边只有一向与太子不和的二殿下。
“二殿下么……京中人人都知道,他在翠云楼有个相好。”萧持钧挑了挑眉,笑道:“还记得翠云楼吗?”
祝余愣了愣,翠云楼她自然知道,帝京有名的歌舞坊。
萧持钧看她这副样子,便知道是又忘了,“三年前,你还在翠云楼投了一笔钱,那儿的掌柜还要约你喝酒,给你找些俊俏的小官人……”
祝余垫起脚就捂住了萧持钧的嘴,耳尖微红,“你不许说了。”
她想起来了,那儿的掌柜的是个唇红齿白的神仙姐姐,她不过是看不惯有人仗着有几个臭钱就胡乱揩油,给翠云楼投了一笔钱,让她们多请些护院小厮,掌柜的非拉着她喝酒,还叫了好些年轻俊秀的小官人,将她灌得烂醉。
最后还是萧持钧去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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