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余上前去迎她,近了些才发觉她腰间竟佩了把刀,裴溪注意到祝余的视线,伸手晃了晃腰间的弯刀,“如何?我如今也不是手无缚鸡之人了。”
自地宫之事后,她便请了人来家中教自己习武,武师傅特意为她做了这把轻便的弯刀,祝余含笑摸了摸刀柄上精致的花纹,赞叹道:“这刀与姐姐极为相配。”
裴溪挽住她的手,两人朝山门后走去,萧持钧等在一边,手里还拿着方才祝余解下的披风,裴溪路过他时微微顿住了脚步,目光落在他手中的披风上,多瞧了他一眼。
萧持钧不闪不避,任她打量。
半晌,裴溪笑了笑,转头去问祝余:“准备什么时候成婚?”
祝余罕见的有些呆滞,裴溪的胳膊还挽在她手中,见她这副模样,皱了皱眉,带了些责怪之意问萧持钧:“你爹不同意?”
反应与当初的叶玄一模一样。
萧持钧摇摇头,答道:“与侯府无关。”而后目光往旁边挪了挪,带了点笑意看着祝余,“如今还不是时候。”
从浮玉山到雾灵山,祝余的心思表露无遗,他能感觉到祝余对自己的在意,也同样能察觉到她对婚事的迟疑。他们从未开口谈及过此事,因为祝余还有其他顾虑,他虽不知具体所为何事,但也不愿主动提及给她徒增烦扰。
但这并不代表萧持钧心中毫无波澜,每在祝余身边一日,心中的暗念便越发深重,祝余的身上有太多谜团,她未曾开口言明的事,落在萧持钧心里,叫他不安,也引他焦躁,正因如此,那枚玉镯便以平安之意戴在了祝余的手腕上。
萧持钧这个人看着行事落拓不羁,骨子里却是个古板守旧的人,自母亲离世后,那枚玉镯便一直被他收在库房里,本以为此生都不会有再见的一日,嘉平二十一年,却被他重新捧起,拂去妆匣里的落尘,想以定情之物为名,赠与祝余。
只是天不遂人愿,玉镯没有等到它的新主人。
如今兜兜转转,虽废了些功夫,但好在殊途同归,它终于去到了自己该去的地方,若有一天祝余愿意成婚了,萧持钧想,他会知道的。
裴溪也没再多问,只是方才上山时听潮生门的弟子说了两嘴,她便有些好奇,上回见到萧持钧,还是在苍梧山的夜色中,他是祝余请来的帮手。匆匆一面,裴溪也没多想,谁知后来发生了这么多事。
得知裴溪上山,崔南山便一直待在议事堂等着见她。
裴家也算半个老江湖,在各处产业颇多,崔家与他们也有些交情,早年崔南山还在帝京时,便见过裴溪的父亲。想不到时移势易,如今的裴家交到了裴溪的手中。
夜色浓重,弟子们点上灯烛,黄老汉指挥着人将饭菜端上来,祝余和萧持钧帮着收拾,崔南山与裴溪还在议事堂正厅说话。
今日桌上都是些蜀地风味,灾情尚未完全结束,潮生门每日的开支有限,黄老汉用了不少自己在后山种的新鲜菜,那儿的水好,种出的菜格外清甜。
几人将饭桌收拾妥当,祝余正要去喊崔南山和裴溪,便又瞧见一群人远远地往议事堂来,她停住脚步,回过头去看萧持钧,萧持钧摇摇头,不是侯府的人。
隔得有些远,祝余也看不清到底是何人,两人连忙下了台阶往山门口去。
月明星稀,祝余脚步匆匆走在前面,萧持钧落后她几步回头去拿了披风,一边走一边给她披上。转过山门口的几处小院,石子路的尽头出现个人影。
祝余看过去,差点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昏暗的树丛掩映下,出来个熟悉的人,杏眼微眯,正朝她招手。
蒙烟。
还有她身后拎着包袱行李的顾明意。
见祝余愣在原地,蒙烟轻快的声音传来:“令仪姑娘——”
喊着便拎起裙角朝她快步走来,祝余顾不上回话,赶忙迎上去,托住蒙烟的手臂,问她:“蒙烟……姑娘为何会来此处?”
蒙烟闻言,回过头,朝后边抬了抬下巴,顾明意的身后又出现个人,澄心挎着包袱,正在挑着身上沾上的木刺。
见祝余看过来,她这才放下手,近前来,很不好意思地说:“蒙烟姑娘是我在永州认识的朋友,你写信给我说蜀地有难,她得知后便带了些人手和银钱,与我一道来了……”至于顾明意,他非要跟来,送上门来的苦力不要白不要。
正说着,顾明意便朝萧持钧一招手:“正则,过来帮我搭把手。”他正在跟驴车上的绑绳较劲。蒙烟和澄心闻言回过身看他,萧持钧顶着其他三人的目光走过去,抓着车边的绑绳,手指翻动几瞬,绳索便利落地脱落在地。
他轻咳一声,而后将被顾明意随意丢在一边的包袱拎起来,示意他去卸车上的其他东西。顾明意挠了挠头,像是还在思考绑绳的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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