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程钱以消食为由,拉着栾景川躲到了院子里。夏夜的微风拂过汗湿的后背,带来一丝凉意。
"呼~~~现在可怎么办?"程钱手指烦躁地拨弄着篮球上的纹路。
"你说她是不是故意的,以退为进?"他抬头看向栾景川,希望能从好友脸上找到答案。月光下,栾景川的侧脸线条显得格外冷硬。
栾景川看着门口的蔷薇,早已不是初来时的一小株,不知何时早已爬满墙头。粉白的花朵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晕,像是无数个小小的灯笼。
栾景川不语,他知道,陶丫没有说谎,她说的是真的,她从没想过要赖上他。
那天晚上,他跟李昂离开后,又去而复返,那时陶丫已经不在行李舱里了。他顺着山路往村外找,月光将山路的轮廓勾勒得格外清晰。他知道外面的山路有多远,她根本走不出去的。那一刻,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
是他拉着她回到了大巴车上,把自己的行李箱腾空,将她重新安置在行李舱里的。他知道,陶丫当时看出了他的害怕和纠结,她是不想连累自己,才选择离开。那种被看穿的感觉至今想起仍让他心头一紧。
这两天,他的确有后悔和挣扎,背负另一个人的命运,对一个刚满二十三岁,人生刚刚展开的男孩来说,的确很沉重。
程钱还在脑洞个不停,栾景川突然笑了一下,笑声在寂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你发什么疯啊,有什么好笑的?"程钱皱眉,篮球在他掌心转了个圈。
"你少看点电视剧吧。"栾景川说完,心想到,她哪里像那些攀附寄生的菟丝花。
院墙外,一丛野蔷薇正肆意攀援,在砖石缝隙间扎下根系。他望着那些带刺的枝条,声音不自觉地放轻:"她分明是株野蔷薇...风来就摇曳,雨落便扎根......"
月光下,他的眼神变得柔和,突然想到小时候暑假在外公家,因贪玩儿中暑不舒服,外公抱着他翻中药柜,嘴上说着:"白残花一钱五分至三钱。煎服,治暑热胸闷,吐血口渴,不思饮食。"
“小宝不怕啊。”
那些泛黄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栾景川心理的阴郁也一扫而光,他仿佛又闻到了中药柜里混杂的草木香气,感受到外公粗糙的手掌抚过额头的温度。
野蔷薇的学名,就叫白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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