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要跨过门槛时,刘掌事回头,“您有没有想过首辅大人为什么要通敌篡位?我想您应该比我更清楚当今天下的局面。”
父亲说过,做臣子的,只需做好本分,尽心竭力为天下苍生谋福祉。
他们无法决定谁坐上龙椅,只能决定自己要成为什么样的臣子。
裴臻薄唇紧抿,望着床顶,陷入了沉思当中。
在漫长的思考过后,裴臻发现自己还是不能完全理解父亲的做法,不过他现在能够确定一件事。
唯有活下去,才能改变现状。
于是,他拖着虚弱的身体靠在床头,将床边凉掉的饭菜一口一口咽下去。
能吃能喝,身体就不会差到哪儿去,等裴臻身体好得差不多了,刘掌事准备把他的牌子挂上去。
南风馆倒是可以多养个闲人,可就是外边盯着裴臻的人太多了。
他如果敢护着裴臻,那些个大臣还不得把他和南风馆给生吞活剥了。
惹不起惹不起。
挂牌子的这天傍晚,十五皇子身边的长随出现在了南风馆。
一盏茶过后,长随从南风馆带出个盖着红布的大物件,驾着马车,一路行到琼阳公主的府上。
得知阿姐还没回来,十五皇子兴奋地搓搓手,赶紧招呼人在寝殿内布置起来。
阿姐最近因为择驸马的事烦得不得了,见了他这个礼物,一定会很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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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快下钥时,一架云母车驶出。
车内的琼阳公主红着一双水杏眼,难受地摁着心口,“我就是个短命的,嫁人分明是在耽搁人家,原以为母妃懂我,没想到她根本就不了解我!”
“呸呸呸!殿下您可是要长命百岁的!”贴身婢女桃月忙从随身携带的白玉小瓷瓶里倒出一小粒药丸,“贵妃娘娘向来是好说话的,奴婢相信贵妃娘娘一定会懂您的。您先把药吃了吧。”
“不要!”
“殿下跟自己的身体怄气作甚?身体坏了,贵妃娘娘可就不许您出去游山玩水喽。”
“水!”
锦杪果断把药丸放进嘴里,趁又苦又涩的味道还没蔓延开,赶紧喝水咽了下去。
即便如此,白净的小脸上还是皱出了包子褶。
“郑太医说这次的药没之前苦,奴婢瞧着还是那样。”桃月递上一块藕粉桂花糖糕。
甜甜的滋味儿在舌尖化开,锦杪觉得整个人立马舒坦了。
听得郑太医三个字,锦杪哼了一声,“他哪回不这么说?郑太医应该叫郑忽悠才对。”
“郑太医要是知道听见殿下这话,肯定气得够呛。”
“我也气得够呛,他制的药都快把我给苦死了!”
说着,锦杪又拿了一块松子百合酥送进嘴里,顺带把另外几样点心也尝了个遍。
吃饱了,也就把生气的事抛在脑后了。
锦杪想起白天的时候,小十五神秘兮兮地跑来跟她说:“阿姐,我有个惊喜要给你。”
然后,就没有了。
想想从前小十五都给过她什么惊喜,蚕、蛇、蜘蛛……
对她而言,是妥妥的惊吓。
但在小十五看来,那些是他最宝贵的东西,每回都是忍痛割爱。
不知道这回会是什么。
只希望别太大吧。
不然自己很有可能被吓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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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候在寝殿内的奴才都退了出来,回到府中见这阵仗,锦杪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真是个大件的吧。
一番漫长的犹豫后,她勉强做好了心理准备,示意桃月可以开门了。
殿门打开的一瞬间,锦杪下意识捂住了眼睛,问桃月:“小十五这回送了什么?”
桃月看着面前有她人高的东西,深呼吸后,果断伸手扯下盖在上面的红布。
看清里面的人,桃月呼吸一窒,“殿下!是裴大人!”
什么裴大人?
这是什么物种?
锦杪还没反应过来,只当小十五又送了她什么恐怖的东西,虚着眼睛从指缝往外看,杏眼立即瞪圆。
竟然是个男人!
衣裳单薄松垮,大片光洁的肌肤若隐若现,而且男人的脖子和手脚上戴了精巧的锁链,与金笼连在一起,像是在等人采撷。
锦杪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有些不知所措,复又捂住眼睛,想要吩咐人把这笼子撤下去。
忽然想起桃月的那句裴大人,她又拿开手,仔细打量笼子里的男人。
他被困在金笼中,墨发散乱,衣衫不整,漂亮的嫣色从修长脖颈一路往下,四周泛着红晕的桃花眼清冷又勾人。
偏他身上冰魂雪魄般的气质丝毫不减,依旧清隽出尘,仿佛他还是素日里人人称颂的帝京第一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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