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口气说这么多,都不是他想听,商时序一个词一个词分析她动机,有点怀疑人生:“老板就算了,老师和师兄是怎么来的?”
“你不是说,你去我学校讲过课?”楼衔月顾左右而言他,“四舍五入我们也算是师出同门,总之……”
“总之,我太老,让你喊名字,你喊不出口。”
他有故意的成分在,她明知道,但还是中这激将法:“……不是的。”
他戴上眼镜时,上位者的凌厉气质摄人,而不戴眼镜的时候,又从容散漫到让人不敢直视,无论是哪种模样,都和老字完全不沾边。
既然不是,她迟迟说不出口的原因,无非是不敢。
而他在教她打碎这种不敢,让她知道,既然她向他要求毫无亏欠,就该学会分开他的两种身份。
商时序目光不偏不倚,让她再无法逃避。
气氛很紧,仿佛又回到了中午。他虽示弱坦诚,但始终驾轻就熟、举重若轻,对付她绰绰有余。而她一遍又一遍,被他牵着、带着,陷入网中,没有挣脱的机会。
楼衔月终于察觉到这种年龄上的压制,但退无可退,她狼狈窘迫,终于闭上眼睛,喊他:“商时序。”
他“嗯”了一声,有笑意,吻了她的鼻尖一次。
但她付出了这么多,最后也还是没吃到那个生煎包,就因为这个男人翻脸不认账,向她强调:“你在感冒。”
他言之有理,但不是她爱听。勉为其难喝完那一碗粥后,楼衔月坐在沙发上念念有词:“你说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还不是商总作派,说一不二,高高在上。”
商时序虽觉得自己没做错,但在她话语里,总归要服软的:“我给你买糖?”
“我又不是小孩子。”为了证明,她毫不犹豫,对着水杯拿着药一把吞下,大有一种不需要你哄的态度。
他低了声问:“那芝麻糊?但只能吃一口。”
前半句算点样子,楼衔月正准备答应,却听他后半句故态复萌,当即站起来脸色忿忿宣布:“我要回学校了。”
她宿舍有的是零食,不用得他准许。
她下了决心,就算看到他不是很赞同的神情,也毫无犹豫:“我可以自己打车回。”
他们对视,一个敛眉淡定,一个据理力争。
可能是喊名字真的有点作用,楼衔月现在看他就像在看个空壳的纸老虎,短暂忘掉了他的高高在上。
最后也确实是他先投降,“穿好衣服,我送你。”
她这才发现,原来放在玻璃茶几上的,除了她今夜的晚餐,还有一个纸袋子。
里面装着干净的衣服,吊牌摘了,有洗衣液的味道。也不知道是谁配的,短袖外一件长款的棉布衬衫,下面是奶白色的长裤。
楼衔月换上对着镜子一照,只觉得自己被包裹的严严实实,一点儿风都吹不到。
比她自己的审美好多了,但和闻绮彤给她挑的又不一样,她想了很久,才蹦出一个居家风来。
楼衔月原本以为是酒店前台提供,出门时随口问了一句,商时序侧眸瞧她:“我买的。”
她准备说出的夸赞卡在喉咙里,一时间,身上的衣服仿佛刚从烘干机拿出来一样,烫着她的肌肤。
“你买的?”她不可思议地重复。
他猜错她的惊讶,不答反问:“不喜欢?”
楼衔月怎么可能对他的给予挑三拣四,她不过是忍不住去想他进商场店铺的画面。
一身衬衣西裤熨烫妥帖,看不出表情的脸,要去正式会议一样的着装,却在货架上找着她的码数。
他不像当回事的样子,她却脚步稍停,没让他听见的心跳声。
“挺好看的。”楼衔月不太自在,“很合身。”后一句声音小了,她捏着衣摆,手心出了汗。
“那就好。”他点头。
他言简意赅,她却思绪乱飘,想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她的身量,又是怎么准确无误地找到恰到好处的这一款。
可能是见过太多、或接触过太多,他只肖看一眼就能辨认。
楼衔月充沛的情绪不受控地被抽干。
但她太懂事,认得清这段感情的位置,因此也明白不必告诉他这些,只需要说服自己就好。
不过是尽情享受、不考虑未来。
酒店门口他的车已经停好,礼宾交还车钥匙,商时序替她开门,怕她不稳还特地多等了会。
还是那辆灰黑色的揽胜,很低调,车里配饰简约庄重,让楼衔月记起昨夜玻璃窗前看到的:“你是不是还有辆红色的跑车?”
“那不是我的。”
“怪不得不是你亲自开。”她说,忽然后知后觉,“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哪辆,你果然有看到我。”
商时序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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