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两次水,他办公室里始终有人在,很大的声音。
楼衔月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因为他就算真的走出来了,她也不见得敢主动搭话。
终于,在她第三次站起来时,细微的门开声倏地响起。
商时序的身影很快出现在眼前,看见她时有些意外。
“还没走?”他问,语调寡淡。
楼衔月局促地捏住了手,只知道“嗯”这一声。
他没有离开,这种停顿给了她冒进的时间,酝酿了一夜的话总算有机会重见天日:“商总——我是说,如果,很累的话,回家好好休息、睡一觉比较好。”
她一字一句,和他保持着很安全的距离。说完后忍不住自嘲,这样总不会被他再拒绝了吧。
楼衔月没有胆子与商时序对视,所以看不见他轻微的发愣。
好久没有人问过他累不累了。
这句话后,那阵疲惫似乎找到了理由如潮水般涌上来,在她面前一览无余。
他再开口时,声音连自己也没注意到的低,是不自觉温和、是文不对题:“楼衔月,想不想吃芝麻糊?”
她唰地一下抬头:“啊?”
写字楼附近商铺很多,来往的基本都是创新示范区里的企业员工,这个点了还人声鼎沸。
糖水铺当然有,店面不大,布置得很传统,一层碎花桌布被压在玻璃下,一并被压着的还有简陋的菜单。
“商总是还没有吃晚饭吗?”
“嗯。”他招手让人过来点单,问她,“还想吃别的吗?”
楼衔月倒是不饿,但她听完他说话,犹豫了一会,在菜单里扒拉,“要不要喝艇仔粥?或者吃一份鱼丸车仔面?”
“给我点的?”他很敏锐。
“……我也可以一起吃。”她没承认。
商时序没戳穿,但笑意浮上脸,就这么对人说:“听她的。”
他今夜疲于应付工作、生活上的社交,唯独和她说话时,不觉得困扰。
隔着一张桌子,他注视她好一会儿,“听说你和人吵架了?”
楼衔月没料到他知道得这么快,也没背后告状:“没吵,我这是据理力争。”
她不想多谈,商时序却偏没让她如意。
他取下眼镜,一只手支在脸侧,很散漫的模样:“那怎么还和人打赌了,赌这么大。”
他这样云淡风轻,楼衔月心底一股莫名的气恼突如其来,她语气加重:“那也是我的事情,商总又要擅自帮忙吗?”
说完后才知道后悔,她肩膀僵硬着,不自主埋怨自己态度不够好。
但没有办法撤回。
商时序没生气,下意识猜测她这么说的原因。
她反应这么剧烈,想必上次已是愤怒至极,不愿再接受他的好意,要划清界线。
这个念头流星一样闪过,只在心里刺一下。
“我没有那个意思。”他克己复礼惯了,很平和地解释。
“我知道。”楼衔月闷闷地说,“我也没有那个意思。”
芝麻糊上得很及时,打破了他们骤然安静下来的氛围。
商时序将那满满的一碗推到她面前,不轻不重说:“趁热吃。”
他没有再提这个话题,已经是让步,楼衔月不会不知好歹,拿起勺子:“好。”
很黏稠的质地,她怕被烫到,一点点刮着边缘的角落,这家店出品很好,嘴巴里甜香十足,却不会腻味。
不多时,他的艇仔粥上来了,掀开砂锅盖子,能看见刚撒上去的油条丝,混在蛋皮、花生、鱿鱼等各类小料中。
商时序晚上忙起来,早就饿过劲了,只剩一阵一阵的胃疼没停歇过。
他对广东的食物并没有特别的偏好,但这口粥进了腹部,却是一种满足的沉甸感。
楼衔月望见他舒缓的眉心,胆子落回胸腔,刻意说软话:“是不是很好吃?”
“还行。”商时序吃饭是很有仪态的,细嚼慢咽,咽下去才会回答,“咸淡适中。”
这是什么话,她眼睫弯了弯,“商总连对夜宵的评价都这么捉摸不透。”很放松的语气,她一边摇着头,一边去吹芝麻糊。
不像是夸他。
他挑眉,屈尊降贵地发问:“那该怎么说。”
“好吃、很好吃、太好吃了、好吃到我下次还要来吃。”
楼衔月信手拈来、言之凿凿:“这才是这个场合要用的,不然你面前的艇仔粥听不懂,会生气的。”
她说歪理的样子很可爱,让人不会不懂眼色地戳破。
“生气了会怎么样?”他顺着她的话,郑重其事地请教。
“嗯……会变难吃,会不想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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