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刻他顾不得这许多了。
白亦身形一缩化作原形,雪白的狐影轻盈跃上屋檐。夜风裹挟着血腥气扑面而来,龙霖的体内已没有他的内丹,几乎捕捉不到他的气息。
白亦在杂乱的追兵痕迹中屏息凝神,仍旧找不到人。
算了,先朝一个方向去。
古树参天的阴影下,龙霖半跪在地,长剑深深插进土里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血珠顺着指尖不断滴落,在泥土上洇开深色的痕迹。他垂着头,凌乱的发丝黏在汗湿的颈间,整个人像是随时会随着下一阵风散去。
月光穿过枝叶斑驳地落在他身上,将那道身影照得支离破碎。
钟离邃站在几步之外,指腹缓缓抹过脖颈处的血痕,在月光下泛着暗红的光泽。他嘴角噙着笑:“龙大人做文官真是屈才了,居然能让我们追了这么久,我说了,若是你今日改投我北燕,我可以放过你和你妻子。”
龙霖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动了动。
他抬起头,凌乱的发丝间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嘴唇干裂得渗出血丝,龙霖盯着钟离邃,喉结滚动了几下,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做梦。”
声音嘶哑得几乎辨不清字句,却带着不容错认的决绝。
钟离邃脸上的笑意骤然消失。
他伸手抽出瓦图腰间的佩剑,寒光在月色下一闪:“看来是不能留给白姑娘一个全尸了。”
剑锋划破空气的尖啸声骤然响起——
就在剑刃即将触及龙霖咽喉的刹那,一股无形的力量猛然爆发。
钟离邃整个人被狠狠弹开,后背重重撞在古树粗壮的树干上,震得落叶簌簌而下。他闷哼一声,一口鲜血喷溅在衣襟上。
剑身“铮”地一声插进泥土,犹自颤动不休。
白亦的身形在月光下骤然拉长,由雪白的狐身化作人形,却仍保持着半兽化的状态,内丹太久没用,出现了融合凝滞。他蹲在龙霖面前,手指悬在半空微微发颤,终究没敢触碰那个伤痕累累的身体。
他转头看向钟离邃时,琥珀色的瞳孔已然变成妖异的竖瞳,手背上的绒毛在月光下泛着银光。
“你们都该死!”
北燕侍卫的反应极快,数十支箭矢瞬间对准了这对身影。
钟离邃被人搀扶着起身,脸色煞白,踉跄着后退,声音里透着从未有过的惊惶:“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白亦抬手一挥,无形的妖力如巨浪拍出,最前排的侍卫顿时被掀翻在地,撞击声与惨叫声混作一团。
有人惊恐地尖叫起来:“妖精!是妖精!”
原本整齐的阵型瞬间乱作一团。月光照在白亦半兽化的面容上,将那张本该绝美的脸映得森然可怖。
钟离邃的瞳孔骤然收缩,随即迸发出病态的狂热,声音因兴奋而微微发颤:“把它给我抓住!带回北燕,这才是天神的旨意!”
北燕侍卫迟疑了一瞬,终究在王命之下硬着头皮冲上前。
白亦指尖一挑,地上的佩剑凌空飞起,寒光划破夜色,剑锋所过之处,鲜血飞溅,染红了月光。可他的妖力已然不稳,手臂被刀锋划开一道口子,鲜血顺着指尖滴落。
有人看出了他的勉强,高喊道:“保护王上!保护王上!”
混乱之中,龙霖微弱的声音却清晰地传入白亦耳中:“……白亦……不要杀人……我们走……我们回家……”
他的气息越来越弱,最终支撑不住,整个人倒向树干。北燕侍卫趁机护着钟离邃迅速撤离。
白亦扔下剑的手抖得几乎抱不住他,指腹轻轻拨开龙霖被血浸湿的发丝,捧着他的脸,下巴抵着他的额头,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龙霖,没事的……我们回家……我带你回家……我不走了……我再也不走了……”
“……你这次不要骗我了……”
白亦哭得厉害:“我不骗你。”
龙霖的手指动了动,似乎想替他擦泪,却只将一滴血蹭在了他苍白的脸上。他张了张嘴,还未出声,白亦的狐耳骤然一颤——
破空之声尖锐刺耳。
是北燕侍卫偷袭他们。
白亦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龙霖用尽全力翻身压下。
不止一道箭矢没入血肉的闷响在耳边炸开,龙霖的身体重重一颤,最后只低低吐出两个字:“……别……哭……”
话音未落,他的头便无力垂下,彻底倒在了白亦怀里。
白亦的手触到龙霖背后的箭,箭杆冰冷,几乎完全贯穿了胸膛,只留下短短一截尾羽露在外面。温热的血不断涌出,浸透了他的指缝,顺着腕骨往下淌,怎么捂都止不住。
那一刻,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白亦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半个字都挤不出来。他只能死死抱住龙霖,手臂勒得发疼,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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