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梅故忽而翘起二郎腿,很不正经地斜在椅子上,浪荡道:“阁老怎么知道,陛下不愿成了金屋藏娇呢?”
杨承晦知晓萧沛那副没皮没脸的德行,明白这话不假,老脸通红,刚进屋的从容淡然又消失了,成了欲哭无泪。
他攥紧拳头,指着晏梅故,“晏公公!陛下会被后世唾骂万年的!”
晏梅故耸了耸肩膀,很不在意:“后世真骂起来,有咱家替陛下挡刀挡枪,怕什么?”
这回轮到杨承晦头脑发昏了,上了年纪的身子,还是不如年轻人耐得住盛怒,转瞬就像个没事人,又成了伶牙利嘴的模样。
杨承晦瞥他一眼,生不起这个气,也不再掰扯:“行了,我诓陛下诏藩王进京,也不是为了一己之私,与你置气的。”
近两三个月,他曾经多次试探晏梅故,提早诏各地藩王进京,预备朝贺之事。只是晏梅故从未应允。眼见朝贺的日子临近,晏梅故却愈发忙得脚不沾地,连个商量的机会也没有,更别提应允了,说不定才提起就会被驳回。
这次,杨承晦不是没有打过招呼。
只是晏梅故在国子监司业李旋、翰林院编修程继清等人身上周旋纠缠,迟迟没有回音。
眼看萧沛窝囊不管,晏梅故又说一不二,杨承晦才一意孤行,这么做了。
“不只荆王受到传召进京,连同楚王、晋王,不久也会抵京。”杨承晦干脆说清楚,摊开了牌面与晏梅故共谋,“荆王在暗处,我们在明处,暗箭难躲。不如全都攒集在汝南,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趁机……”
晏梅故听了进去,忍不住接话,“趁机做了他?”
杨承晦翻了个白眼,负气道:“趁机抓他的把柄!”
老天爷,动辄喊打喊杀,先帝怎么教出个不讲理的阎王来?竟然还放心,把独苗放在阎王手心里,不怕有一日,江山易主吗?
晏梅故一阵点头,心觉十分有理。
若是杨承晦早这么说来,说不定他早就应了。谁让这老狐狸,总推三阻四不肯与他为伍,一副油滑做派,很不让人信服。
这会儿见萧沛成不了气候,心疼外甥,终于甘愿豁出去,与他这个奸宦搏一搏了。
“阁老坦白说了,咱家还有不依你的?”晏梅故安心不少,谄媚奉承笑道。方才进门时还双眼冒火,要杀人的架势,这会儿又晴空万里,佯装和顺了。
杨承晦最见不了他这样子,勾了勾嘴角,皮笑肉不笑的,“晏公公照料好陛下就是了。”
晏梅故满口答应,笑了半晌,忽而想起萧沛……还在偏厅跪着。
他心虚地眯眼笑,忙起身告辞。
出了内阁值房,揪住匆匆赶来的赵迁,眸光阴冷,“把程继清放了,让他亲眼看看荆王的嘴脸。”
……
在当时的晏梅故眼中,萧沛简直是一头犟得够数的倔驴。
自打他从贞元殿出去,再到回来,这约摸将近一个时辰的空当,萧沛竟然还五花大绑地老实跪着,分寸不肯挪动。
禄安在殿外陪他跪,见了晏梅故连连说,陛下一直待在殿内,不曾离开。
晏梅故没由来有些心虚,露出半个身子,躲在门外偷看,萧沛察觉到这身影,抬眼瞥来,瞧见了满脸歉疚的笑意。
萧沛心知,他已经求证过了。
方才那顿不分青红皂白的发泄,如今这时刻,勾起了晏梅故心底的不安,连瞧萧沛的眼神,也有些不自然了。
今日,着实是冤枉萧沛了。
于是闷头过去,一声也没吭,单膝跪在萧沛身边,开始动手解下麻绳,只是越心急想要解开,绳子却收得越紧,到最后纠缠在一起,不知怎么解了。
晏梅故心乱如麻,吩咐禄安取来剪子,铰开这绳子。
麻绳落地,在萧沛手腕和胳膊上箍出圈圈红痕。他洗脱了嫌疑,却没什么好脸,仍固执跪着,还刻意躲开晏梅故的眼神,闹起了情绪。
晏梅故无奈,伸手要拉他,却遭到躲开。
咬了咬牙,还是柔声细气,小心问道:“陛下起来吧?”
萧沛冷眼瞥他,不让他扶,自己撑着地面,颤颤巍巍爬了起来,两腿麻木得动弹不了了,也不让晏梅故扶他一把。
他摸索到椅子上坐下,沉声问:“你还疑心朕吗?”
晏梅故巴巴凑过去,很有些下不来台,轻轻愧疚哄道:“是奴婢不好,冤了陛下了。”
他撩开萧沛的龙袍下摆,想挽起萧沛的裤腿,瞧瞧那膝盖跪成什么样子了。
萧沛似是拿捏住他心软,仍不领情,拂开他的手,心凉透了似的,“你哪有不好,是朕不好。”
即便是再不成器的君王,那也是君王。晏梅故平白一顿发落,让萧沛受了好大的罪,又挨骂又挨打,还跪了一个时
喜欢九千岁又在骂陛下了请大家收藏:(m.mingyutales.com)九千岁又在骂陛下了明隅传奇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