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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梅故不知,他究竟是怎么回到皇宫,踏入贞元殿的。
最真切的,是跨过门槛时,浑身颤抖快要站不住的感受,仿佛这世界天旋地转,要将他摔在地上似的。可他还是撑住了。
在见到禄安时,还残存一丝理智。
他似乎很平淡地问:“陛下在做什么?”
禄安瞧出这神情非同寻常,心中一紧,却在下意识间,如实回话:“陛下他,说是在拟旨……”
话音刚落,晏梅故脸色倏然黑沉下来,凝聚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态势,狂风呼啸似的闯入了贞元殿。
正堂上不见人,寝屋也没人,最终在偏厅找到了案前的萧沛。
萧沛体弱,多有缠绵病榻之时,因而自登基至今,没多少上朝的日子,连书房也挪到了偏厅,不必多费脚程便可以办公了。
他背对门站在案前,手中提着毛笔,正低头苦思。
晏梅故闪电般冲过来,看清那案上的明黄锦缎,心中便一阵怒火,烧到了头顶上,不管三七二十一,劈手抢过那道圣旨,徒手撕扯起来。
“你,你……”萧沛一头雾水,吓了一跳。
他回过神来,赶紧制止晏梅故的动作,可晏梅故实在太生气了,连萧沛唤他的声音也没听见,连萧沛拉扯他的动作也感受不到。晏梅故只觉得这绸缎太难撕了,发狠硬扯,也只撕开了一个小角。
布料将手掌边缘磨出了血点,直至晏梅故满手流血,才将这道圣旨撕成了碎片。
而萧沛已经傻眼了,待晏梅故发泄完了,才去摸他的手,不解地问:“你怎么了?”
晏梅故猛地将他的手甩开,胸口仍在剧烈起伏,眼前阵阵发黑,快要晕厥了。
他颤抖着嗓音:“你竟然敢耍我?”
萧沛更懵了,两手一摊,很是无辜:“朕怎么耍你了?”
晏梅故不掩怒声,雷霆般吼道:“我给你印玺,你便是这么用的吗?!”
那道尚未动笔的圣旨,已经撕成了碎片,连拼也拼不起来。萧沛望向那满地碎屑,不可置信道:“你给朕印玺,朕连用也不能用?”
这语气实在让人不爽,晏梅故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又一眼瞥到萧沛脖子上那根晃眼的项圈,不由分说地伸手去薅。萧沛见状赶紧护住项圈,怕他抢走。
可这项圈在黄梅脖子上,戴了有些时候了,那蠢猫又喜欢四处撒野,找旁的野猫约架,因而这东西很破旧,几乎是一扯,便轻而易举拽断了。
晏梅故握在手里,将东西又撕成两截。
“萧沛,你主意这么大,还戴这东西做甚?哄我开心?”晏梅故越说越气,不许萧沛近身。他手掌丝丝啦啦得疼,伤口冒出血珠,他却无知无觉。
萧沛见他满手是血,心疼不已,一时也不犟嘴了,抿起嘴巴低头听训,却并不严肃地总去握晏梅故的手掌,又一再被甩开。
渐渐,他也急了,“晏梅故,你别无理取闹了!”
晏梅故愣了一下。
萧沛竟然敢瞪了他一眼,满脸愤懑,强势地抢过晏梅故的手,瞧见了那因撕扯而伤痕遍布的手掌,触目惊心。他才要说什么心疼的话。
一滴水掉在了萧沛手背上。
那是晏梅故的眼泪。
萧沛陡然慌了,抬手去摸晏梅故的脸颊,想为他拭去泪痕。晏梅故也不躲,红着眼圈问他:“你为什么擅自让荆王进京?为什么不与我商量?”
手心抚过晏梅故的眼泪,萧沛的手心一颤,迷茫问道:“擅自?你不知情?”
听了这话,晏梅故又气上来,推开萧沛,“你还要骗我?”说罢,眼泪扑簌簌掉下来,不值钱似的砸在地板上,噙着泪的长眸失了攻击力,教人见之心碎。
恰巧砸在萧沛的心尖上。
萧沛双腿一软,毫无尊严地跪了下去,仰望晏梅故的面容,又心碎又颤抖。他惶恐说道:“舅舅同朕讲,此事是你让他办的,不是朕瞒你……”
晏梅故听了愈发蹙眉,根本不相信萧沛的辩解。
杨承晦何时有这么大的胆子了?定然是萧沛擅自做主,不敢承认。
于是抽出腰间那根断成半截的鞭子,直指着萧沛面门,咬牙盘问:“难道不是你,包藏传位祸心,才诏荆王进京的?”
萧沛被鞭梢指着鼻子,眨了眨眼,竟然恼羞成怒,质问道:“你怀疑朕?”
这一问,没换来晏梅故的愧疚,反而胸前迎来一记抽打。长鞭断得只剩下一截儿,软绵绵抽过胸口,没觉得多疼,却挠痒痒似的,扰得人心弦乱颤。
“是不是你干的?!”晏梅故紧攥着鞭柄,疾言厉色。
萧沛气恼上来,与晏梅故怄气似的,梗着脖子不吭声。
晏梅故脑袋嗡嗡响,见他这模样,抬手又甩下一鞭,却还没下得了狠心。
又是一记软绵绵的,落在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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