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烂的阳光洒满小院，楼昭坐院子里的桃树下发呆，乌黑的眼睛一动不动，像两颗漂亮的琉璃珠子，干净透彻。
虽然相识不过短短两天，又有误会在前，但经历了昨晚的事，玉璎自认两人已经是共患难的交情了，不必客气。
她掐了一根草，恶作剧地去点楼昭的额头，搅断他的神游，笑眯眯问：“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楼昭下意识后避，看清是她又松了肩膀。待她也一起坐下，随口问：“这贼什么时候送走？”
……一阵沉默。
贼的确是该送走了。贼是昨晚来的，今早上就绑了。本来早晨就该送到里正那里，但因为两人都疲惫不堪，于是搁置下来。
不过，玉璎其实并不太想送去里正那里。
楼昭哪里知道呢……她家在村子里本来就被针对，被觊觎，被暗中窥伺。这个贼一领出去，指不定会引起什么风波。
她一点也不想沾上风波。
玉璎眨巴眼睛，目光缓慢地挪到院角小贼身上，又飞快地挪开，在院子里四处游离。
一边想借口，一边手上寻摸着，她随手摸来一杯茶。
茶是楼昭倒的。
清澈的绿色的茶水清清爽爽，干净见底。日光透过茶水晃过眼睛，引得玉璎惊讶：“诶？”
玉璎把茶水拿近细看：“怎么是清茶？你没找到佐料吗？”
清茶香气淡雅清新，玉璎嗅着便顺势尝了一口，茶水从口腔飞快漫向舌根，所经之处苦得发涩，苦得发麻，苦得玉璎几乎要骂人！
她扭头看了一眼楼昭，只见楼昭面不改色地喝了一口，又一口……这竟然是可以咽下去的东西吗？
“你喝不出来苦吗？你的味觉消失了吗？手臂还痛不痛，痛觉还在吗？”
在玉璎诚挚地问候下，楼昭点了点头，“都在。喝不惯吗？”
玉璎顿时脸色变得复杂：“喝不惯。你，你习惯？你以前是这么喝茶的？”
“嗯。不过我们年轻人一般不喝茶，大家喜欢喝另一种饮品，叫作咖啡，味道比这茶更苦涩百倍。”
玉璎不懂这种行为，玉璎无比震撼，喃喃道：“你们外族的年轻人……可真是能吃苦啊。”
剩下的半杯茶水被她默默泼向桃花树下。这时玉璎又惊呼一声，蹲到树下。“有桃胶了哎！”
她顺手用草叶刮了刮，发现是看错了，只是露水，顺着叶子往下淌出一道痕，并不成形。但楼昭也过来蹲着看，她就只好尴尬地把露水抹干净了，才好溜走洗手。
楼昭觑着洗手的空又开口。“玉璎姑娘，那贼……”
“哎……”玉璎不敢再找借口，直接狠狠叹了一口气，愁眉苦脸，“我不太敢去……要不然等姐姐回来再说吧，我听姐姐的！”
她可怜巴巴地看了楼昭一眼，然后低下头，无精打采地，一点都没有之前活泼的劲儿。
楼昭微怔，仔细去看她，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她攥紧的手不安地相互搅动，看起来就是个紧张又害怕的小姑娘。
目光掠过她的手往上移，她垂着头，看不清神色，只看得到头顶落了柔软的花瓣。春风吹得几根翘起的发丝微颤，显得人更加小心翼翼，谨慎，不安。
楼昭沉思片刻，忽然了悟。
他收回目光，正襟危坐，轻声细语：“玉璎姑娘，你是不是……害怕送他去见里正？”
玉璎倏然同他对视，分辨他的表情，半晌，迟疑地点点头。
楼昭的目光更柔和了两分，连一身冷淡的气息也有所收敛。他重新倒了杯热水，推给玉璎。
玉璎隐约从他的动作中感知到一丝郑重。
温热的白开水入喉，驱散了残余的苦涩。
楼昭道：“抓着他过去会被人看到，可能会让你传出凶悍的名声，也可能传出不清不白的谣言，你害怕，是不是？”
玉璎：……还能这样？
玉璎狠狠点头：“是！”
楼昭也点点头，声音莫名温柔。“可是这次不把他收拾痛了，他就会觉得你软弱好欺负，就会一直纠缠你，到时候更麻烦。不如这次闹大一点，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不是软柿子，以后别人才不敢轻易欺负你。”
他耐心地劝慰，“你不要怕，只有想做贼的人，才会觉得抓贼的人太凶狠。”
“你说得有道理！”玉璎兴奋得轻拍桌子，眼睛亮晶晶地，她把木墩往楼昭旁边挪，靠得近近地，小声商量，“可我这样是会不会过分了？书里不都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吗？而且……要是到时候我们把贼送过去，他们不处置，那怎么办？”
“不处置？”楼昭的表情很意外。
“这个贼入室偷窃，持刀行凶，险些伤人性命，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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