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为也差了司徒摘英不止一截。
“此剑阵的重点在阵,非剑,”许听澜的声音落在莫子占头顶,依旧很是平和,“阵法一道,是你擅长的。”
他手轻抬,雾鱼依随着他的动作往上游去,在临近他指尖的瞬间,化成一道温润的灵力,与他的双指一同,点在莫子占的眉心处。
许听澜道:“有我在,司徒摘英胜不了你。”
强势的灵法加持在身上,不知怎的,莫子占的耳朵也跟着有些发烫。直烫得他脑袋开始变得迷迷糊糊,心里盘旋已久的一句“师尊以后也会这般回护其他弟子吗”冒了出来。
说完他才醒悟过来。这一句酸劲太浓,只会把他那见不得人的妒心给露出来,一点好处都没有。
万衔青可能只是在说玩笑,但仙尊自个确实说不准会收留其他人,他不过是个入门堪堪三年的入室弟子,哪有资格去拦。
“没有其他。”许听澜回道。
莫子占猛地抬头,视线正正撞上师尊,看他缓缓将术式收起,唇角好似有了些许弧度,但细微得恍若错觉。
“子占,你还年少,凡事先全气焰,再顾体面。”
那气性还是体面的问题本是莫子占拿来充样子的,此刻却被正儿八经地回答了,他感觉自己的耳朵更热了,别开视线,越发口不择言:“师尊就不怕其实是弟子做错了事,或者只是单纯看那人不顺眼,就来你面前颠倒黑白吗?”
“如此,我自会请罚。”许听澜道。
弟子言行有失,是为师者教导不严之过。他这人就是这样,出了差错,也只会觉得该罚的是他自己。
所以……师尊向代舟请的罚,会与他有关吗?
果然还是有点在意。
莫子占轻叹,捧着雕花灯,走下台阶,慢悠悠地逛回藏岁小筑。
藏岁小筑位于“太微垣”的最北端。
从紫微殿穿行过去,步子快些也要走上一炷香。一路上来往的弟子不少,总能遇到关系还算近的,少不了要招呼几声,以至于等莫子占来到自己房前时,笑容已像是焊在脸上,再也卸不下来。
他的房门乍一眼只像道普通木门,但只要有人稍一凑近,就会被星阵阻挡在外。
这星阵是许听澜留的“课业”。
但不是他主动要留的,而是他徒弟自个求来的。
莫子占那会对破阵入了迷,就想着给住的地方也设上禁制,平日里进出就能破解着来玩。
可自己设阵,自己破,太简单、太无聊,没几回他就腻了。所以他心念一动,就去求许听澜,想让世传无所不能的星玄仙尊给他多出出难题。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只有勤于练习,才能有所精进,师尊,我说的没错吧。”
许听澜没多评价,但真就配合着他闹,甚至一举将把藏岁小筑改造成一片星宫迷阵,只剩下他的书房门庭大开。
莫子占将雕花灯置于脚边,手覆到星阵上,指尖划过其间灵脉,一步一顿,犹如在轻抚恋人。
他已经连续好几日没回藏岁小筑了,所以星阵一直维持在未破解的状态。
如若他此番解开,以后就不会再有人补上了。
他忽然间有些不舍。他是发自真心地喜欢这场破阵游戏,尤其许听澜给他设的阵不会难得让他彻底没有头绪,但也不是短时间内就能轻易破开。
有时他蹲在门前,解了半天还是差那么一两个要点捋不清,又失了耐性,就会装模作样地赖到许听澜的书房去。
倒不是想让许听澜给他拆分讲解,只是单纯地赖着。
要不安静地看许听澜在烛光下读卷,要不就吵闹着让许听澜听他说些琐碎事,总之就这么赖着,解释说是他进不去门,需要师尊收留。反正许听澜从不会赶他走,只要他想,可以一直赖到长庚高挂。
可是现在,他不破阵,又能赖去哪里?
莫子占合上眼,星阵每拆分一点,都会在他指尖卷起一阵麻意,像在抽离他对这场游戏的喜爱一般等彻底解开,他发现他已然感受不到这游戏的趣味了。
幼稚,无趣,感觉不到一丝破解开谜团的兴奋。
只觉得,心底很空。
莫子占推开木门,房间里摆有许多他收集的小玩意,有精巧的,也有古怪的。虽不凌乱,却略显拥挤,比不得许听澜房间里的清雅格调。
默默把雕花灯放茶座上,走到柜前,角落处摆放着一木匣,上头有他设下的阵锁,解起来很简单。木匣里头分门别类排好的晶石,都是他暗自攒下的淬炼材料。
莫子占将芥子内的那块妖言土取出,也放入匣中。算了下,这淬炼材料居然已经够了。
足够拿去洗炼许听澜的佩剑“愚思”了。
十方神宗虽为玄门,但诸方中亦有「剑方」。只不过与寻常剑派不同,他们的佩剑一般都是桃木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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