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景阳钟的哀鸣一声接着一声,传遍整个紫禁城。
景阳钟的余音还在紫禁城上空回荡,内务府的太监们已经手脚麻利地给永寿宫挂上了素白帷幔。昭皇后的灵柩停在正殿中央,楠木棺椁上雕刻着九凤朝阳的纹样,每一根羽毛都描了金漆,在烛火映照下流光溢彩。
伊尔哈领着昭宁公主跪在灵前,小公主裹着素白襁褓,安静地吮着手指。太皇太后亲手将"孝昭皇后"的金册放入棺中,那册页上的字迹还带着墨香——是康熙熬了一夜亲笔所书。
"娘娘生前最爱这枝金桂。"伊尔哈从琉璃手中接过玉盒,里头躺着几朵风干的桂花,"臣妾斗胆,请太皇太后准予随葬。"
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康熙一身素服踏入灵堂,腰间玉带换成了白绫,连常挂的荷包都摘了。他接过玉盒放入棺中,指尖在皇后交叠的双手上停留了一瞬——那手腕上戴的正是大婚时他赐的龙凤金镯。
"皇上..."礼部尚书捧着谥宝欲言又止。
康熙抬手示意他退下,自己拿起案上的青玉谥宝,在"孝昭皇后之灵"的绢帛上重重压印。朱砂渗进丝绢,像极了那日永寿宫地砖上晕开的血渍。
康熙的朱笔在明黄绢帛上顿了顿,墨迹在"昭宁"二字上洇开些许金粉。
"嫡公主赐号''''昭宁'''',取''''昭其德馨,宁其魂安''''之意,为固伦昭宁公主。"皇帝的声音在乾清宫回荡,李德全捧着圣旨的手微微发颤——固伦公主的礼制,本朝开国以第一位固伦公主。
笔锋一转,朱砂又写下一道圣旨:"三公主册封和硕荣宪公主、四公主册封为和硕端静公主。"
孝昭皇后身边的大公主青玉自请离宫,钮祜禄家打算把孝昭皇后的妹妹送进宫,她想回去伺候这位小姐,以后一起跟她进宫。
伊尔哈指尖轻叩案几,目光落在青玉身上——这位孝昭皇后身边的老宫女正跪在殿中,背脊挺得笔直,眼中却含着恳切。
"青玉,"伊尔哈放缓了声音,"本宫知道你的忠心。可眼下后宫无人主事,昭宁公主又年幼,你若走了,本宫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青玉抿了抿唇,低声道:"娘娘,钮祜禄府上已备好了接奴婢的马车..."
"本宫不放人,谁敢接?"伊尔哈突然轻笑,指尖点了点案上的宫务册子,"你瞧瞧这些账目——本宫连自己的胭脂水粉都算不明白,如何打理六宫开支?"
她起身走到青玉面前,亲手将人扶起:"凌霜管着太子的衣食住行已是分身乏术,若你再走,难道要本宫带着昭宁公主去和内务府那群老油条扯皮?"
孝昭皇后去世后,后宫中除了她,只有五个嫔位的主位娘娘,她们现在的位分实在不合适掌宫权。
只有她这个贵妃娘娘能主理宫务,可伊尔哈一点都想打理这些,她甚至怀疑历史上的佟佳贵妃死的早,除了女儿夭折伤心过度,还有过度操劳的原因。
伊尔哈一定要留下青玉和凌霜,再加上自己的琉璃,想来自己能清闲些了。
昭宁公主恰在此时醒来,咿咿呀呀地朝青玉伸手。老宫女下意识接住孩子,小公主立刻攥住她衣襟上那枚孝昭皇后赏的鎏金纽扣。
"你舍得让她连个知根知底的老人都没有吗?"伊尔哈声音轻了下来,"钮祜禄二小姐入宫是明年的事,这期间...就当帮本宫和公主一个忙。"
青玉望着怀中与旧主七分相似的小脸,突然红了眼眶。殿外,准备接人的钮祜禄府马车等了又等,最终空车而返。
当夜,伊尔哈看着青玉和凌霜头碰头核对账册的背影,终于松了口气。她抱起熟睡的昭宁公主,轻轻捏了捏孩子的小手:"你皇额娘留下的人,额娘一个都不会放走。"
在康熙下旨佟佳贵妃代掌凤印,主理宫务后第二日,伊尔哈就去乾清宫见了康熙。
乾清宫的晨雾还未散尽,伊尔哈便已立在殿外候旨。她今日特意穿了件靛青色旗袍,发间只簪了支素银扁方——与昨日接凤印时的华贵装扮截然不同。
"表妹这是要当甩手掌柜?"康熙放下朱笔,目光扫过她呈上的名单。
伊尔哈福身行礼,鬓角的珍珠流苏纹丝不动:"凌霜熟悉仁孝皇后旧例,青玉深谙孝昭皇后章程,琉璃最知臣妾习惯。三人协力,必不敢负皇上所托。"
康熙指尖在那三个名字上轻轻一敲:"李德全,拟旨。"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三道任命女官的圣旨便已拟好。凌霜赐五品尚宫,青玉授六品典簿,琉璃封七品司记,共同协理宫务。
"谢皇上恩典。"
……
永和宫的晨钟刚响,各宫嫔妃便已聚在廊下等候请安。德嫔乌雅氏瞥了眼站在最前方的凌霜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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