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这些红红的籽真的能长出大树吗?"保清伸出小胖手想碰又不敢碰。
纯禧公主轻轻捏起一粒石榴籽,对着阳光细看:"好小啊,像红宝石一样透亮。"
伊尔哈正要回答,突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坤宁宫的掌事姑姑踉跄着冲进院子,头上的金钗都歪斜了,脸色煞白如纸:"佟妃娘娘!皇后娘娘方才喂太子用膳时突然晕厥,太医们...太医们说..."
银质小刀"当啷"一声掉在青石板上。伊尔哈猛地站起身,沾满石榴汁的双手在裙摆上留下几道暗红的痕迹。她甚至来不及擦拭,那些汁液像极了凝固的血渍。
保清吓得一把抓住伊尔哈的衣角:"娘娘..."
纯禧公主却异常镇定地将弟弟拉开:"让娘娘快去!"
伊尔哈顾不得整理衣冠,提着裙摆就往外跑。穿过长长的宫道时,秋风卷着枯叶在脚边打转。她突然想起昨日去坤宁宫时,看见皇后强撑着病体,一针一线地给保成缝制虎头帽。那歪歪扭扭的针脚,那苍白手指上密密麻麻的针眼,此刻想来竟像是一场无声的诀别。
转过最后一道宫墙,远远就看见坤宁宫门前跪了一地的太医。为首的院判抬头望见伊尔哈,缓缓摇了摇头。
伊尔哈的脚步突然慢了下来。她低头看着自己染着石榴汁的双手,恍惚间觉得那红色刺眼得令人眩晕。
康熙大步跨入门槛时,浓重的药味混着安息香的气息在空气中交织。龙袍下摆带起一阵风,惊动了跪在床前的太医们。伊尔哈抱着啼哭不止的保成站在窗边,小太子哭得小脸通红,泪水将伊尔哈肩头的衣料浸湿了一大片。
"表哥..."伊尔哈刚要屈膝行礼,康熙已抬手制止。他的目光越过众人,直直落在床榻上——赫舍里皇后静静躺着,脸色苍白如纸,唯有唇边一丝未擦净的血迹显出几分颜色。
"怎么回事?"康熙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昨日朕来时不还好好的?"
皇后的大宫女凌霜跪着向前挪了几步,额头抵在冰冷的青砖上:"回皇上,今早娘娘刚用完药,赫舍里府上就递了折子进来..."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说是...说是想送皇后娘娘的堂妹进宫侍疾..."
伊尔哈闭上眼,遮住里面的讽刺,若是赫舍里氏真的关心女儿,让皇后的额娘进宫照顾岂不是更好,可怜皇后娘娘,拼了性命为赫舍里家生下嫡出皇子,如今却还要被家里榨干最后一点价值!
感觉到怀中的保成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她低头看去,发现孩子手里不知何时攥着半截丝线——那是从皇后昨日缝制的虎头帽上脱落的,线头上还沾着点点暗红,不知是石榴汁还是...
"混账!"康熙突然暴喝,案几上的药碗被袖风扫落,褐色的药汁在青砖地上蜿蜒成河。他盯着凌霜,每个字都像淬了冰:"传朕口谕,皇后静养期间,任何人不得打扰。赫舍里府上若再敢递这种折子,就让索额图亲自来乾清宫解释!"
凌霜重重磕了个头,额前的青砖上很快洇开一小片水渍。伊尔哈轻轻拍着保成的背,目光却落在皇后枕边那顶未完工的虎头帽上——歪歪扭扭的针脚里,缠着一根花白的发丝,在透过窗棂的阳光下微微发亮。
殿角的鎏金更漏滴答作响,保成突然在伊尔哈怀里打了个哭嗝,小手无意识地朝床榻方向抓了抓
床幔突然剧烈晃动起来。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见皇后猛地睁开眼,一口鲜血直接喷在了杏黄色的锦被上。
"保成..."她嘶哑地唤着,枯瘦的手朝空中抓了抓,又无力地垂落。
……
冬月初七的深夜,坤宁宫的琉璃瓦上积了厚厚一层雪。殿内地龙烧得极旺,却怎么也驱不散那股阴冷。赫舍里皇后躺在杏黄锦被中,瘦得只剩一把骨头。
伊尔哈跪在脚踏上,用沾了参汤的棉签润着皇后干裂的唇。突然,皇后的手指动了动,死死攥住她的手腕:"保...保成..."
"娘娘放心,"伊尔哈连忙凑近,"太子殿下在偏殿睡下了。"
皇后的目光却越过她,直直望向殿门。康熙披着满身雪花闯进来时,正好对上这道目光。
"皇上..."皇后的声音轻得像雪落,"臣妾...撑不住了..."
康熙一把抓住她抬起的手,那手腕上还戴着大婚时的龙凤金镯,如今已经松垮得能转三圈。
"胡说!"康熙的吼声震得烛火晃动,"给朕治!治不好提头来见!"
太医们跪了一地,为首的院判重重磕头:"皇上,皇后娘娘这是产后血崩未愈,又添心郁..."
话音未落,皇后的手突然从康熙掌心滑落。殿外北风呼啸,卷着雪花拍打窗棂,将案头那盏长明灯吹得忽明忽暗。
保成的啼哭声突然从偏殿传来,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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