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矫捋须一笑,面上无丝毫不悦之情,甚至大大方方地对这句话表示了认同:“虞郎所言甚是,是我操之过急了。”
虞临略微垂眸,并未应答。
以他那仅是紧急补救过的文化素养,要想打这种机锋实在比较疲惫,他也懒于引经据典地绕圈子。
在又听了陈矫语焉不详的几句话后,虞临忽直截了当道:“临身无长物,才庸学浅,且常居山野,不求闻达,是以素来并无美名,不敢怀乘云起家之望。今冒昧求观郡外屯田之况,若有窥军密之嫌,还望功曹宽宏大量,宽恕小子狂妄,临便不做叨扰,暮前即离。”
显然不习惯这份迥异于旁人的平铺直叙,陈矫怔住了。
他仔细地看了神色淡然的虞临一眼,又宛如不经意地瞥了眼那多重屏风的方向,稍微斟酌了一下,坦诚道:“屯田事宜素归田官属,郡府不过过多置喙。”
虞临正要起身告辞,就听对方话锋一转,笑着说道:“近观固然不可,若只是远望,倒是无碍。”
虞临:“……”
“如此便已足够,多谢功曹。”
或许是彼此的谈话目的已经达到,又或是陈矫身为功曹有繁重公务缠身,在此之后,陈矫又与虞临就荆州刘表欲害刘望之评论了几句,便以仍有事务在身为由,礼貌送客了。
这正合虞临心意。
陈矫不但当即写了文书许可,又亲自将虞临送到了大门处,又召来小吏与车夫各一名,令他们与虞临同行,往屯田地一观。
在等待轺车备好时,正漫无目的地发散思绪的虞临忽捕捉到有人不慌不忙地接近这边,遂微微掀起眼帘,稍侧过半张脸,朝斜后方看去。
在他看来,来者应是刚过而立之年。
以素色幅巾束发,身着玄色右衽长袍,袖既大且宽,黑缘领袖。
其身形称不上雄阔伟壮,在身量颀长的虞临面前更称不上高挑,气质却很是不凡,文质彬彬间隐约透出一缕勇鸷刚毅、高爽侠气。
双方视线不可避免地接触了一瞬。
虞临无动于衷,对方则是眸光微定,极短暂地怔了一怔。
旋即很快回神,唇角露出一抹浅淡笑意,主动开口相邀道:“与君同为陈功曹之客,甚是有缘。若君亦是意在出城,可愿与吾同行?”
实际上,虞临早在对方开口之前,就已经通过对方的呼吸节奏辨认出其身份了。
正是先前坐在三重屏风之后的那位。
能在郡功曹接见外人时安然坐于中堂深处,此人的身份除郡太守外不做他想。
但对方既然不开口表明,他也乐得轻松,闻言微微颔首:“多谢贤君美意。临却之不恭。”
他们默契地没有请教彼此的姓名。
不知陈太守是本身行事较为低调,只重便利,又或是为了继续在他面前掩饰身份的游戏,属下所备的非是轓车。
而是一辆装饰上稍考究些、制式上宽敞一点,但到底没有车耳的轺车。
四面敞露,在这初夏倒是凉爽轻快,稍讲究些的,便自用幕离或布巾掩面避尘即可。
虞临若无其事地坐了上去,一路上能感觉到对方偶尔投来些许玩味的视线,也权做不知。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各怀心思的二人很快由轻车带着驶出城门,大约过去一个漏刻的时间后,顺利抵达了目的地,然后神色泰然地分路而行。
待登上夯土的小高台,往屯田客劳作之地遥望去后,虞临不禁蹙眉,陷入了短暂的失语状态。
……这竟然是他前天赶路时才经过的地方。
想倒也是。
他现所处的广陵与孙策所执之丹徒一南一北,由滔滔大江分隔,直线距离绝不算远。一方若从屯次出发,算上泛舟举帆所需,也堪称朝发夕至。
既是屯田,肯定要屯在离前线与城池之间,才能在确保救援方便的同时,又能最大程度地减少补给链的损耗了。
只是他在目的地明确的情况下,赶路时可谓心无旁骛,加之当时暮色沉沉,已无田父于期间劳作,虽有士兵巡视,都被他当做是对前线的正常警戒了。
这才会为早已大大方方路过的地方,又白绕了这一大圈,生生耽误了两天时间。
虞临叹了口气,不再懊恼于这些无用的小损失,仔细观察起了耕田的状态。
这一看,他就更能理解自己之前为什么会路过耕田而不知了——撇开由官方一致提供给农夫使用的工具不提,无论是田间管理,土地利用率还是整治程度方面,都显得粗糙而原始。
当然,也不是没有可圈可点之处。
虞临注意到田地间有一处较大的蓄水用陂塘,明显是利用自然地势修建的,便能节省大量的人力物力。再看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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