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远离人群,怡然自得地围着这座不大不小的城市漫步一周,很快完成巡视。
这略显陈旧的城墙东西向约七里,南北稍短一些,最多四里出头……
虞临凝神计算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他看了一眼。
只见一名瘦削老翁担着两只硕大的陶缸、气喘如牛,身形都因过度使力而呈别扭的歪斜,却还咬牙坚持。
对方并不像做惯农活的,无论是狼狈时也注意体态的本能,还是生疏的挑缸举动,都证明对方应该是落魄士家出身。
紧跟在老翁身畔的,则是一名脸上满是脏灰的年轻妇人。
她身上的衣裙不似寻常贫家女的短劲利落,而是肥大得显不出任何轮廓,缝补的痕迹却很利落。
灰扑扑的,看上去更像是瘦弱男子。
对在乱世里不幸有几分姿色、却不得亲族庇护,自身还需扶老携幼的妇人而言,那些强壮的流民群体是绝对不能接近的。
为了避免引起注意,她不但用土灰将脸弄得脏兮兮的,再套上男子穿的旧袍子盖住身形,只是背上那熟睡的幼子,却还是多少揭露了她女子的身份。
她也顾不上这么多。
老汉很是吃力地挑着水时,她丝毫未闲着,手里吃力地推着因一些大小的破陶碗而沉重不堪的鹿车,瘦削的身上还背着个正熟睡的稚童。
显然,他们做的是卖水给城外等待进城的人群的辛苦生意。
她本正埋头,脸因憋气而发红,卖力推着沉甸甸的鹿车,却还不失敏锐。
似是捕捉到了虞临未加掩饰的打量,她警惕地抬眼,四处梭巡一圈,看见孤身立于不远处的虞临后,浑身都因紧张而绷直了。
在下一刻,她那宛如惊弓之鸟的视线就落到了幕离下若隐若现的眉眼上。
不过片刻后,她就松了屏住的那口气,身体也显而易见地松懈了下来。
但这口气,很快就随着眼前突然发生的一幕被再度提起来了。
“阿翁当心!”
看着不堪重负,陡然往后栽倒的年迈父亲,她绝望地叫了出声:“阿翁——”
她根本没来得及甩开压得手上血泡发疼的横木条、再扑上去扶住父亲,眼前蓦地就像刮起了一阵风。
只是一晃眼的功夫,她那惊魂未定的阿父就被一人稳稳地扶住了。
不光如此,连那叫壮汉用双肩都挑得很是吃力、也叫阿父难受不堪的重担,也叫对方轻描淡写地接过。
她呆呆地眨了眨眼,一时间根本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这……
不过她也无暇多想这一幕有难以置信,当场就要跪下,冲虞临一番千恩万谢。
她心里清楚,若非对方心善,方才那场意外的后果简直不堪设想:不但辛苦从城中井里等了许久才打好,又专程挑来的水要洒一地,家里仅剩的两口大陶缸也不可能保住。
最叫她心惊肉跳的,还是阿父——若当时真栽倒在碎陶中,必受重创。
虞临不着痕迹地看了眼睡得很不安稳、随时都要苏醒的幼崽,沉声道:“不必。”
他语调平稳冷静,不含喜怒,却带着难以言喻的威严。
叫父女二人同时僵住,不敢动弹。
即便接下来这位容仪非凡的恩人,旁若无人地将两口硕缸压在了本就沉重的板车上,又动作很快地对车轮毂做了点什么……他们也只是一边瞪大眼睛,一边欲言又止。
虞临微微歪头,看向不知道为什么还愣着不动的他们。
他虽然不解他们为什么拖拖拉拉,但还是提醒:“坐。”
二人满头雾水,但对视一眼后,还是默默照做。
鹿车本就窄小,如今二人又带个稚子与货物同坐以上,更是拥挤不堪。
不过,父女二人在意的也根本不是是否舒适的问题:叫他们提心吊胆的,是这破旧车驾仿佛随时都会不堪重负,轰然倒塌。
不论恩公是想做什么,总不可能是要纡尊降贵去推车罢。
这么多重物一道堆上去,加上那年久失修、推着更加费劲的车轮,少说也得两个,不,甚至三个壮汉一同使力才——
他们正胡思乱想着,下一刻,身下的板车就被轻而易举地推动了。
不。
是突然来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推力,险些将二人直接甩飞出去!
他们惊魂未定地放软了腰杆,难以置信地看向彼此,又看向举千钧若轻鸿的恩公。
这是什么?
前一刻还宛如垂暮老朽的鹿车到了恩公手里,却似骤然焕发出了从未有过的生命力,轻捷迅疾,载着诸多重物风驰电掣。
他们如在梦中,连嘴何时张大了都没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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