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逾白的房间在西厢房,跟陆知鸢的东厢房是正对着的。
他们俩在这个院子住的时间长一点,老爷子就把面积比较大的东西厢房给了他们。
孟淮安他们只有过年回来住几天,就安排在西耳房。
夜渐渐地深了,陆知鸢看见佣人穿过小院去锁外面的大门。
大红灯笼共点了六盏,把三进院子都照得红彤彤的。
本地的习俗,元宵节这晚是要亮一夜的。
佣人们也各自回了房间休息,周遭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陆知鸢也没心思洗漱,只等着院子里没了动静,好去实施自己的计划。
她在心里打了一遍腹稿,抬脚准备出门。
门口的玄关架子上摆了一把小剪刀,是她平时拆快递用的,不知怎么此刻落进她的眼里,竟生出一种别的用途。
刚才喝的那几杯高度红酒此刻正是酒劲上头的时候,陆知鸢意识还算清醒,就是脚步有些虚浮。
她把剪刀藏进袖子里,抬脚迈过门槛。
西厢房的灯还亮着,陆知鸢穿过小院,站在门口敲了三下门。
两秒钟后,里面有了动静。
黑胡桃木门被人从中间推开,露出孟逾白那张矜贵的脸。
“鸢鸢?”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陆知鸢出来的匆忙,都没穿外衣,只穿了一件新中式的粉紫色刺绣套裙。
紫色更衬得她肤色白嫩,再加上酒精的作用,一张小脸白里透红。
站在夜色里的她像是一朵盛放的鸢尾。
陆知鸢努了努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先进来再说,外面冷。”
孟逾白打开门,把她让进去。
她的来意,孟逾白已经大概猜到八成,肯定跟刚才饭桌上老爷子宣布婚事有关。
“小叔。”
陆知鸢进了门也没往里走,就站在玄关处叫了他一声。
男人转过身走了几步,坐到沙发上,双腿交叠,抬头看她。
“嗯,怎么了?”
陆知鸢右手用力捏着那把剪刀,好像下了巨大的决心般长舒一口气,终于把内心的话说了出来。
“小叔,我不想嫁给南洲哥。”
孟逾白脸上好像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唇角勾起的弧度里仿佛能看出一丝的戏谑。
“鸢鸢,这话,你应该去跟爷爷说。”
“爷爷不会同意的,他养了我十年,我不能恩将仇报。”
陆知鸢的语调不自觉高了三分。
男人弯腰抬手从茶几上拿起一杯红酒,端在手里仔细摩挲着,语调还是一如既往的散漫,“哦?那么你找我是想让我去跟爷爷说?”
陆知鸢的眉眼低了下来,低低地嗯了一声。
“为什么是我?”
“这个家里,我还能找到第二个帮助我的人吗?”
是啊,陆知鸢说的是实话。
她在京中无依无靠,能依仗的只有孟家。
半晌,孟逾白都不再说话。
陆知鸢悄悄抬眼看男人的反应。
她自己在心里腹诽,早知道他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但她总要试一试。
不管结果如何。
陆知鸢再次深呼吸一口气,把一直藏在袖子里的剪刀亮了出来。
“小叔,我听说京里正月有个旧俗,是说正月里剪头发会死舅舅。”
小姑娘抬手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握在手里,另一只手把剪刀逼了过去。
吓得孟逾白马上站了起来。
“鸢鸢,别做傻事。”
陆知鸢后退两步,示意他别动。
“小叔,在我们临川,正月里也有一个旧俗,如果小辈的剪头发,会影响叔叔,一辈子娶不到老婆。”
孟逾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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