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姜暮仍然心有余悸,但出于礼貌,她还是放下筷子抬起视线看向她,这一看才发现小女孩尖嘴猴腮,招风耳,也许是头发剃掉的原因,她的双眼显得格外突出瘆人,让姜暮联想到《哈利·波特》里面那个小精灵多比。
小女孩并没有理睬靳强,凑到靳朝面前,看都不看姜暮。
靳强严厉地训斥了一句:“让你喊人呢?”
话才说完,赵美娟就嚷道:“没看小孩刚才被吓到了?吼什么吼?她哪儿认识什么人!”
空气中充斥着迷之尴尬的味道,姜暮倒是无所谓她喊不喊自己,就怕把这小孩又给整哭了,然而靳朝一把扯起小女孩放在旁边的椅子上,声音清冷地对她说:“叫人。”
那股尴尬的气氛随着靳朝的话推至顶点,姜暮刚准备出声说“算了吧”,小女孩低头看着自己晃动的脚,突然叫了她一声:“姐姐。”
姜暮多少有些讶异,她能感觉出来小女孩并不怎么喜欢她,但她很听靳朝的话。
在靳昕坐下来后,靳朝去洗了个手,然后抓起羊骨将上面的肉撕成小小的放进空碗里,姜暮心不在焉地盯着他。在家里时,妈妈会把排骨类的东西剁得很小,吃起来也很方便,所以看见这么一整根骨头的时候,姜暮压根儿不知道要怎么下口,以至于她只吃着碗里的面条,一口菜都没夹。
靳朝将肉全部撕下来,放在靳昕旁边,姜暮这才知道他是给他那个妹妹挑的肉,这一幕似曾相识,却又无比陌生,就好像从前梦中的点滴被放大在面前,她依然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掀起一股不明的情绪。
靳朝抬眸对上姜暮发愣的目光,垂下视线顺手捞了个干净的空碗,把靳昕面前的羊肉倒下一大半,沿着桌子往姜暮坐的地方一推,碗顺着木桌滑到姜暮面前,不偏不倚正好靠在她的碗上,发出清脆的“叮”的一声。
姜暮微怔,看着面前碗里的羊肉,心里那股燥闷感刚退去一点,便听见对面的靳昕闹道:“凭什么她的比我多?”
靳朝眼皮都没抬一下,回道:“她是客人。”
“客人”两个字冷不丁地扎在姜暮心中,刚退去的燥闷再次席卷而来。
这句话让靳昕不再闹了,但姜暮却并没有感觉多痛快,而后她感觉一道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她抬起眸对上靳朝的眼神,他吃面很快,大碗已经空空如也,身子斜靠在椅背上,眼神似有若无地睨着她,好像能看到她的心底,姜暮脸色涨红地瞥过眼去。
吃完饭后,靳强让姜暮把材料拿给他,他明天中午抽空去趟铜岗附中帮她把手续递过去。
姜暮从行李箱里把文件袋拿出来放在桌子上,然后将拉链打开把材料一样样拿出来,等她再回头的时候,看见靳昕拿着她的身份证明材料趴在地上准备折纸。
姜暮脸色一白刚要冲去,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从地上提起靳昕,然后拿起那张身份证明材料压在桌子上,靳强也正好凑过来看,便是那一瞬,姓名栏里明晃晃的“姜暮”二字让两人都愣了下,好像在提醒着所有人,她跟他们早就不是一家人了。
靳强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叹了声,将东西收了起来。
来之前姜迎寒给她准备了点上好的茶叶、一个学习机,让她带给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毕竟要麻烦他们一阵子。
她把东西分别给他们,靳强客气了两句,而那个小女孩则没有任何反应,既没有说谢谢也没有多高兴。
正好这时有人敲门,一个年轻男人来找靳朝,似乎大家都认识他,靳强让他进来坐,那人没进门,就站在大门外说了句:“不了叔叔,喊有酒出来抽根烟。”
靳朝跟他出了门,大门掩上,行李箱里还放置着姜暮偷偷为靳朝准备的礼物,用黑色迷彩包装纸紧紧包裹着,等了一会儿,她见靳朝还没回来,于是将东西拿出来,朝虚掩的大门看了眼,起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过道里弥漫着一股烟味,她拿着那个特殊的礼物心绪有些复杂,还没靠近楼梯口,突然听见一个男人压低声音情绪激动地说:“真要去啊?你不要命了?”
“啪”的一声,楼道昏黄的声控灯突然亮起,姜暮的脚步声打破了黑暗,眼前的靳朝叼着烟靠在过道的墙边,听见动静敏锐地侧过头,眉峰微蹙了下,盯着双手背在身后的姜暮。
靳朝面前立着的是刚才来找他的瘦高男人,穿着短裤、拖鞋,不修边幅,还留着胡子。
两人的声音戛然而止,胡子男吊儿郎当地打量着姜暮,她穿着白色的雪纺衫,下身是米色的高腰阔腿短裤,冷白的皮肤下是江南女子特有的小骨架,长相秀气细腻,让人眼前一亮。
胡子男露出一抹兴味,问靳朝:“你亲戚?”
姜暮的目光缓缓落到靳朝身上,她想听听他会怎么跟别人介绍自己。靳朝什么话也没说,对着楼梯口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可以走了。那人无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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