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完信，栖亿安沉思片刻，提笔回信：
「陛下：
臣已准备就绪，只待陛下号令。三万精锐化整为零，分批南下，五日内可抵京郊。
柳贼狡诈，太后恐已被其利用。陛下在宫中务必小心饮食起居，臣怀疑柳青绾接近陛下另有图谋。
铜牌之谜既解，臣建议陛下可密诏镇南王入京勤王。其与柳贼素有嫌隙，必能相助。
边关风雪肆虐，帐中炭火不暖。忆少时与陛下同榻而眠，彻夜长谈之乐，恍如隔世。
臣一切安好，望陛下勿念。
亿安谨上」
写完后，他在"谨上"二字上轻轻点了一滴墨，小心折好信笺，装入信封，唤来亲信："即刻送往京城，亲手交予陛下。阅后即焚。"
亲信领命而去。栖亿安拿起烛台，将萧宛归的来信置于火焰之上。火舌贪婪地舔舐着纸张，将那些私密的话语化作灰烬。他凝视着火光，仿佛看到千里之外的那个人也正做着同样的事。
"报——！"一个斥候急匆匆跑进来，"将军，北狄小股部队偷袭西哨塔！"
栖亿安眼神一凛，瞬间从柔情中抽离，恢复了那个令敌人闻风丧胆的鬼面将军形象："传令，按第三预案应对。记住，我''''重伤未愈''''，由赵副将出面指挥。"
"是！"
待斥候离去，栖亿安走到铜镜前，看着镜中那个戴着铁面具的自己。三年来，这副面具已经成为他的第二张脸，隔绝了他与外界，也隔绝了他与那个人之间最真实的情感。
"快了..."他低声自语，"宛归，再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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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大朝会。
萧宛归高坐龙椅，面色阴沉。满朝文武噤若寒蝉，连呼吸都小心翼翼。柳文若站在文官首位，看似恭敬，眼中却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萧宛归懒洋洋地道。
柳文若持笏出列："陛下，老臣有本奏。北疆传来消息，栖将军重伤不起，边关防务空虚。老臣恳请陛下另派大将前往接替，以防不测。"
萧宛归冷笑一声："柳卿消息倒是灵通。不过..."他故意拖长声调，"朕刚收到栖将军亲笔战报，黑风隘口一战虽险，却已大获全胜。将军不过轻伤，何来''''重伤不起''''之说？"
柳文若脸色微变："这...老臣听闻..."
"听闻？"萧宛归猛地站起身，龙袍袖口带起一阵风，"柳卿是信不过朕，还是另有所图？"
柳文若慌忙跪倒："老臣不敢！只是忧心边关..."
"忧心？"萧宛归一步步走下龙阶，停在柳文若面前，"朕看柳卿是忧心栖将军功高震主吧？"
朝堂上一片死寂。柳文若额头渗出冷汗："陛下明鉴，老臣一片忠心..."
萧宛归突然笑了，那笑容却让人不寒而栗："柳卿忠心，朕自然知晓。来人，宣旨！"
李德全上前，展开一道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护国大将军栖亿安，忠勇无双，屡立奇功。今黑风隘口一战，以少胜多，扬我国威。特赐黄金千两，锦缎百匹，加封定远侯，世袭罔替。钦此！"
柳文若面如土色，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陛下...圣明。"
萧宛归俯身，在柳文若耳边轻声道："老东西，跟朕玩花样，你还嫩了点。"
柳文若浑身一颤，不敢抬头。萧宛归直起身，朗声道："栖将军乃国之栋梁，再有妄议者，斩立决！退朝！"
回到御书房，萧宛归终于卸下伪装，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这场戏演得恰到好处，既安抚了栖亿安在朝中的支持者，又给了柳文若一个下马威。但代价是，老贼必定会加快行动步伐。
"陛下..."李德全轻手轻脚地进来，"镇南王密信。"
萧宛归眼前一亮，接过信笺迅速浏览。镇南王表示已秘密调集两万精兵，随时可入京勤王。他松了口气，至少现在不是完全孤立无援了。
"备纸墨。"
萧宛归提笔写道：
「亿安：
今日朝会朕已敲打柳贼，老东西脸色精彩得很。然狗急跳墙，恐其提前发难。镇南王已应允相助，卿可按原计划行动。
太后今日召见，又提立后之事。朕假意考虑，柳青绾面露喜色，殊不知死期将至。
思卿甚切，偶得一句"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惜乎朕非风，不能瞬息万里至卿身旁。
珍重。
宛归」
写完后，他在"宛归"二字上轻轻点了一滴墨，唤来韩昭："速送边关。记住，阅后即焚。"
韩昭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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