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面向晏照玄时又收起锋利爪牙,“二师兄好生休养,明日我再来看你。”
只留给秦观禄一个决绝的背影。
室内静得只剩药瓶轻碰的声响。
秦观禄垂着眼帘,揭开晏照玄染血的青袍,开始为他上药。
*
晨光熹微,方结束早功,青石小径上露珠还未干。易枕清采了些沾着晨露的嫩桑叶和野葡萄,便放轻脚步往后院去。
昨日她偶然发现那头白鹿就关在那里。
竹篮轻晃的声响惊动了笼中的白鹿。它缓缓抬起眼帘,湿润的眸子无声追随着易枕清的身影,目光里含几分被囚的哀怨。
易枕清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她看见白鹿细长的睫毛轻轻颤动,鼻翼微微翕动,似是嗅到了她篮中桑叶的清香。
竹篮轻轻搁在一旁,易枕清屈膝蹲在笼前。她双手捧着嫩绿的桑叶,小心翼翼地穿过笼栏的间隙。
白鹿迟疑地嗅了嗅,湿润的鼻息拂过她的指尖。见它不肯就食,易枕清又往前递了递,桑叶几乎要触到它粉色的鼻头。
白鹿澄澈的眸子与她对视片刻,终于缓缓垂下颈项,就着她的手轻嚼桑叶。
易枕清这才注意到它左前蹄缠着一圈素白布条,应当是那日被四阿哥的箭矢所射。
心头倏而一紧。
“那日明明都逃进林子里了,怎么偏又叫人逮了回来。”
易枕清指尖轻点白鹿湿润的鼻头,叹了一声。
白鹿竟似听懂般,仰头轻蹭她掌心讨好。
“算了,你也不要太难过,等回了京城啊,你肯定住大大的鹿圈,天天都有嫩桑叶和浆果吃。”她挠挠它的下巴,“怎么也比你在荒郊野岭啃树皮强多啦。”
“倒是会哄鹿开心。”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低笑,带着几分戏谑,“只是怎么对活人反倒牙尖嘴利。”
易枕清指尖一颤,白鹿亦受惊抬头,看清她身后之人,它畏惧地向后一退,竟将整个脑袋埋进前肢间瑟瑟发抖。
这慵懒中带着威压的磁性声线,她昨日在大殿上便领教过。
易枕清迅速转身退后半步,双手交叠于腰间福身,“民女易枕清,请四阿哥安。”
低垂的视线里,一双黑金皂靴不紧不慢地踏入晨露未干的草地,闯入她的视线。
“易、枕、清?”胤禛一字一顿地玩味着,“可那日自称秦观禄的小子——”他忽然俯身,气息逼近,“又是谁?”
白鹿在笼中发出不安的响鼻声,易枕清看见自己落在草地的影子,正被他的身影逐渐完全笼罩。
胤禛瞧她咬着唇瓣,眼睫低垂却叽里咕噜地转着,保不定又在憋着什么坏主意。更可笑的是她发间还沾着根草屑,随她不安分的思绪轻轻颤动,傻气里透着几分可爱。
他负手轻嗤,故意又逼近两步,惊得白鹿往后又缩了缩,易枕清亦踉跄后退,直至小腿肚抵上笼子,退无可退。
忽听得噗嗤一声闷响,紧接着便是一股腥臊之气在晨风中蒸腾。白鹿竟在这危急当口撅着屁股,排出好大一坨冒着热气的粪球。
胤禛脸色骤变,连退数步的动作虽依旧矜贵,却掩不住厌恶之色。易枕清慌忙以袖掩唇,却还是漏出几声闷笑,笑得眼角沁出泪花。
恍惚又怕他迁怒白鹿,易枕清便慌忙敛笑,“四阿哥明鉴,这粪啊在民间又称黄金万两,最是招财进宝的吉兆。”她边说边偷瞄胤禛的脸色,“老人都说,若是贵人遇着热乎的……咳,那更是要行大运。”
“休得胡言!”
未及胤禛开口,身后先行传来一声怒斥。
两人侧脸望去,一身素白长袍的秦观禄疾行至胤禛跟前,袍角一翻屈膝行礼,“草民秦观禄,请四阿哥安。”
胤禛眉梢微挑负手身后,淡淡点头,“免礼。”
秦观禄谢恩,起身时一个眼风扫向易枕清,目光凌厉。
碍于四阿哥在眼前,易枕清只得任他训斥,不敢犟嘴。
他侧身将人严严实实挡在身后,修长的手指顺势拂过她发顶,摘下那根草屑,动作熟稔得仿佛做过千百回。
“请四阿哥恕罪,”秦观禄声音沉静,“这丫头野惯了,连皇上的生辰礼祥兽都敢胡乱投喂。”
胤禛目光在二人之间扫上几个来回,唇角噙着抹似有若无的笑。
易枕清隐在他身后影子里,默不出声地翻了他无数个白眼。
“言重。”胤禛唇角勾起,指腹轻抚玉扳指,“秦少侠昨日殿前一战,勇擒明朝余孽,当真是雷霆手段。不知可否赏脸,得空时与胤禛切磋一二。”
“待銮驾回京,但凭四阿哥吩咐。”
秦观禄抱拳的姿势不卑不亢,既有武人的挺拔又不失礼数。
“如此,那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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