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陆昭自然而然地走向紫檀木雕花立柜,拿出一套直裰系好,“既然你不愿见陆家人,每日的请安,可免了。”
陆昭指的是陆承甫每日带陆家人晨昏定省,福琅每次晾他们半晌不接见的事儿。
福琅放下茶盏,葱指在灯下透亮若玉,她轻蔑一笑,嘴角弯出柳叶儿般的弧度,“怎么,看不过去了?本公主下嫁你们陆家,三载来晨昏定省日日不落,倒是没瞧见你为我说一句话。”
陆昭将鹤氅披在身上,缓声道:“你愿意的。”
字字句句散着寒气,宛若湿雪般沉重,这桩婚事只是他的赌气。
不等她回,他又说,“等你身子好了,我再来。”
一阵衣料簌簌声之后,他推门离开,而她独坐在绣凳上,恍惚被拽到前世的漩涡里,于这个男人而言,她的价值只是孕育男孩儿为他换官爵,而对她而言,他的价值只是成全她成为一个母亲,互相利用罢了……指尖轻轻触碰平坦的小腹,心想这彻骨之疼,有朝一日要让他尝尝。
门外,朔风迎面裹了上来,宫灯垂绦沙沙作响,陆昭打了个寒颤,守在东厢房外的邓禧迎上道:“爷,您回来了。”
陆昭未看他,径直朝厢房走,邓禧追上继续说:“郎主吩咐,若是您今晚从公主房中出来,那便让您往祠堂去一趟。”
被灯影压着的双睫抬了起来,他一怔,瞧了邓禧一眼,“看来我这里的事,他一清二楚。”
邓禧耷拉下脑袋,低声道:“自您搬来公主府,郎主每日都会让我爹问,大爷您没有在公主房中留宿过,奴才不敢欺瞒郎主。”
邓禧的父亲邓顺在陆承甫身边当差几十年了,邓禧是家中老小,比陆昭晚生两年,那时陆昭的亲生母亲别书芸还在,陆昭幼时顽皮,常领着邓禧一处玩闹,别书芸便同邓顺商量将邓禧放到陆昭身边读书,一晃十几年过去了,幼时日日同大爷打闹的光景,邓禧隐隐还记得,有时悄悄于心中唤他一声昭哥儿,想起那时的大爷可真活泼。
寒风呜咽,邓禧提灯守在祠堂外面,其父邓顺招呼邓禧站远些,邓禧撇撇嘴,走向爹爹,压着嗓子说,“若是郎主今夜对大爷动家法,如何是好?都怪我,不说实话便好了。”
“郎主轻易能被你糊弄?”邓顺摇摇头,见邓禧垂头丧气,又道,“放心,郎主不会再动家法,如今大爷的身子不是他自己的,鞭子打下去皮开肉绽,让公主瞧见了不好。”
邓禧听了,顿时松了口气,“爹,以后郎主不去庄园了吗?”
“大爷与公主闹成这般,郎主哪儿能放心离家?如今官家又允诺,若公主诞下麟儿便让大爷出京做官历练,陆家世代为大钺之肱骨,郎主自然想陆家后人能延续祖辈遗志,但又怕大爷再闹出什么事儿来,你在大爷身旁机灵些。”
邓顺拍了拍儿子的肩旁,递给他一个坚定的眼神,而邓禧望了一眼冷风中乌黑发亮的祠堂门楣,鼻腔一抽,禁不住说:“二爷、三爷日日过得不知有多轻松,不如当初让二爷娶公主,大爷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痛苦。”
“他和夫人简直一个模样儿。”邓顺喃喃说着,叹了口气,“你穿厚些,今夜在这儿守着。”
陆承甫自然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用鞭子抽打陆昭,他让他跪在长明灯前向列祖列宗忏悔,可陆承甫好像忘了,陆昭是连中三元的状元郎,前程与仕途,他本不用凭借女人的肚子去夺取。
东方既白,阳光裂云而出。
邓禧走进祠堂唤陆昭起身时,见一束光恰巧打在大爷僵直的脊背上,“爷,郎主说太阳出来您便能起来了,秘书省那边已告了假,现在回去歇歇吧。”
陆昭缓缓抬眼,将阴暗里看不清阴刻的牌位一一扫过,手掌缓缓触地,撑着不及站起,发白的指节被折断般贴合在了冰凉的地砖之上,邓禧连忙上前去扶,却被他拂开。
邓禧望见大爷疲惫坚毅的眼神,往后退了半步,垂头等着他站起来,或是在他将要摔倒之际扶上一把。
陆昭没有摔倒,他踉跄着起身走回公主府,而这时的梧桐殿,昨夜睡得早的福琅已经醒了,只是赖床不愿起,原是能倚坐着到晌午的,但阮医师来说,睡得太多也是体虚的症状,桂嬷嬷便催她起来。
“公主近来总是如此,睡得晚起得晚,也没什么精神头儿,吃饭跟只猫一样,只吃一丁点便饱了,夜里总是歪着看唐人笔记,催睡觉便说睡不着。”
当着公主的面,桂嬷嬷朝阮医师蛐蛐道,阮医师细观公主面庞隐隐有暗沉之色,故而拉过它的腕,诊过脉后,对福琅道,“公主,您现在得固本养元。”
福琅忙道:“我不想再喝别的汤药,昨儿你开的汤药,苦极了。”
桂嬷嬷焦心道:“听话公主。”
“不给您开药,以后啊,早睡早起,每天清晨跟我一起做八段锦,保证您益寿延年!”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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