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行刺之人是郎大公子已经匪夷所思,娉婷郡主差点性命不保亦是惊人,储秀太子却令人退下……这一挡剑,倒是——
不过,郎旭好端端来行刺东宫太子?
有诈。
叶皇后眸光微惑,似是审视情由。孟暖随即看去,发觉元阳虽脸色苍白,好在没有受伤,储秀太子方才及时握住了银缎枪,那血都是他的。只是,最叫人疑惑的是承瑾皇帝,他就像早知道这一场刺杀一样,远远站在廊下,冷眼旁观。
一个大胆而又刻薄的念头猛然浮起。
孟暖为自己这个念头错愕,还没笃定,又见被重重包围的郎旭拱手跪地,厘清缘由:“启禀陛下与皇后娘娘,微臣并无犯上作乱之意,实是受命完成第三局比试。
“郎旭所言字字属实。”
空地中央,储秀太子紧紧扶住元阳,沉稳逡巡全场:“这一场刺杀实是儿臣安排的一场戏,无意使人惊惶,错叫父皇与母后受惊是儿臣不孝。”
做戏?
三皇子斜斜地瞥了一眼叶蓁蓁,见她垂眸瞧地上的小花,事不关己地听着,不由得挑眉。
宝珠这时从人群里挤出来,把崴脚的元阳扶住。
储秀太子暗中拍了拍她的手,又快步到叶皇后面前,拱手告歉:“启禀母后,儿臣出此下策,确有缘由。今日第三局比试本该由父皇母后一并主理,然而儿臣私底下匆忙向父皇求了第三局比试的主持之权,未及禀报母后。”
叶皇后眼眸一眯,透出一股似笑非笑的寒:“原来如此,白白惊吓这一干人。”
储秀太子含笑答道:“儿臣考虑不周。”
跪在地上的郎旭扬高语调,似准备一力承担罪责:“实乃微臣之罪,误了约定时辰,无意惊驾,望皇后娘娘恕罪。”
承瑾皇帝笑了一声,看向身侧。郎太傅眸光甚厉,眉头紧皱,不得不低声解释:“臣管教不严,才叫他胡来惊驾。”
“不碍事,听太子说说缘由。”
储秀太子闻言,先谢过承瑾皇帝,而后字字珠玑:“儿臣私以为前两局比试一考才二考德,第三局当试情真。秀朝以贤孝治天下,极看重一家和乐,常言道娶妻娶贤,诸位小姐自然功德女容样样齐全,俱是上乘。然而,一家不治,何以治国?儿臣既为一国太子,更应当与未来太子妃琴瑟和鸣,为世人之表率。”
“儿臣考虑再三,望择一位贤良淑德,又心系于己的女子。适才遇刺,娉婷郡主舍身相护,勇气可嘉。儿臣以为这般才德俱佳的女子,又忠贞无畏,当为第三局胜者。”
众人纷纷惊疑,这一番话倒是有理有据,自古讲究忠君事主,又说君为臣纲,夫为妻纲,太子是储君,未来太子妃为他挡剑……虽是假测,却是真心。
更何况入选贵女皆在此处,唯独娉婷郡主一人上前——
刘小姐和徐小姐对视一眼,自愧弗如,十分艳羡这一双璧人。
储秀太子一掀衣摆,气度清雅,朝承瑾皇帝拱手而告:“请父皇母后为儿臣与娉婷郡主赐婚。”
此言一出,四下皆羡,又觉理所应当。
宝珠忽然觉得手臂有些吃痛,一搭眼,原来是自家郡主眸光楚楚,紧凝在储秀太子身上,忘了轻重。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旁人尚且动容这样真切的爱意,何谈她是事主呢。
承瑾皇帝负手走来,看向元阳,低声问道:“元阳,你可愿意?”
元阳挣脱宝珠,强忍着痛跪下:“承蒙太子殿下厚爱,臣女无以为报,愿为太子殿下拂扫明庭,侍奉左右。”
“起来罢,太子。”
储秀太子应是,承瑾皇帝虚扶了一把,突然朗笑一声:“南穆王,你可愿意赏脸,与朕结这个儿女亲家?”
“陛下言重,此乃微臣之幸——”
众人都朝出声处望去,长廊下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身便服的南穆王。他像一树枯木钉在原地,目光遥遥望向宝珠搀扶的元阳,饱含为人父的怜爱与复杂。
在众人的注视下,他终究笑了一笑,元阳咬紧嘴唇,抓着宝珠的手,凝向他的眼神苍白不忍。
南穆王慢慢走到她身边,拱手告谢:“微臣代小女谢过陛下与皇后娘娘,多谢太子殿下垂爱。”
承瑾皇帝一颔首,嗓音平静如水:“道淞,将玉如意取来。”他又盯向叶皇后,“皇后,你来赐玉如意罢。”
隔着两端人群,分庭而立的两人一对望,似水与火。
那一头,被狠将一局的叶皇后笑意柔美,轻声说:“领旨,陛下。”
大太监道淞堆满笑纹,双手奉上托盘:“玉如意来了,陛下。”
一柄通体青翠无瑕的玉如意躺在明黄锦缎上,莹润得就像春池碧水。
叶蓁蓁看向拖曳的凤袍裙裾,顺势朝储秀太子歪头一笑,又含笑瞧向元阳。
三皇子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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