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远的茶案前,清隽身影执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
华丽金护甲抚上眉,谢太后渐渐有些不耐烦,低声地问:“只是这些?既然青州府的事情不过讹传,往后就莫再出这种岔子。”
“衡州府倒是出了些有意思的消息,陛下似乎有意……往洛塘推进。”
殿上安静,宫人各做各事,充耳不闻那般。
谢太后甩开抹丹蔻的侍妆宫娥,翻看指尖,不满蹙眉:“他自然有他的主意。”她不想多提,只是看向流光溢彩的凤袍,“说起来,灵犀近来好多了。”
谢长卿扶着素净茶盏,盯向远处菱花镜,触及那一树灿金珊瑚时,又被镜中金护甲挟去注意。他似乎忘记当时协同前朝的事,轻声答道:“晚上有一场花灯要放。”
看来还算明白,没有自作主张。
谢太后又将指尖搭到侍妆宫娥的掌心,轻描淡写地问:“听说左相的女儿告病?”她记起谢长卿求娶,“莫非她有意?”
扶着茶盏的手不着痕迹地一紧,谢长卿眉目安然,微笑道:“一次缺席,不算什么。”
谢太后眯了眸子,敏锐地瞧着他那一杯茶,冷笑一声:“衡州府的事,上心。”
“谨遵懿旨。”
修长手指一收,扣在案上,谢长卿想了想,还是决定提醒:“太后娘娘,萧逸王就要回京了。”
谢太后提眉,凝向已晕染了薄红的指尖,没有说话。
距沣京三百里处。
奔袭得疲惫的三人终究还是在一处茶摊下马,准备喝口茶缓缓。
野店简陋,生意却红火,擦桌小二殷勤地吆喝着:“客官,你们来点什么?”
侍卫长款冬扫视周围,警惕地站在桌旁。
萧逸王一掀衣摆,潇洒落座,低声说:“先上一壶好茶。”
“得嘞!”
擦桌布一甩,小二颠着脚步,忙不迭去提茶,中途却眼尖地逮住一个眉目深邃的少女,叫嚷道:“白吃白喝啊,你这人方才点了两个馒头,一壶茶,还没结账呐——”
“叫嚷什么!不就是两个馒头,一壶茶吗?改日等本小姐十倍奉还给你!”
被揪住的那名娇俏少女十分理直气壮。
“嘿,我说小姐,哪有吃了东西不给钱的道理,小本买卖,可不兴赊账——”
那头拉扯起来,吵得周围的人都转头过去看,谁知那少女踩在凳子上,骂道:“别叫了!直说,姑奶奶身无分文,怎么的!”
侍卫长款冬听得错愕,连内侍都偏头去看,萧逸王眯了眸子,嘴角弯起,好能撒野,竟然溜到沣京来了,这些洛塘人真是有意思。
那头仍在吵吵嚷嚷,一声越过一声。
“款冬,去给她结账,不要叫这些蛮夷以为咱们沣京连个乞丐都养不起。”
萧逸王拎着茶壶,倒了一杯热茶,推给传令太监:“公公,请。”
“王爷厚爱。”
内侍压低眼神,望住那飞扬跋扈的少女,一身脏污衣裳,风尘仆仆,洛塘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不动声色地饮了一口茶,看到萧逸王唇畔含笑,似戏谑得直当乐子。
“就是你命人给本小姐结账?”
款冬过来的时候,那跋扈少女微微扬起下巴,居高临下地瞥着人。
“不得放肆!”
那跋扈少女斜斜地剜了款冬一眼,又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谢了。”
萧逸王但笑不语,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茶。
见人不搭理,便不想自讨没趣,少女多看了一眼漠然的内侍,拍拍衣裳就独自顺着官道走去。
直至她渐渐化成一点,萧逸王仍然淡淡地笑着。
不多时,一队疾驰的灰衣从茶店一掠而过,惊动了正在嚼草料的骏马,其中一个高大身影眸似锐鹰,神情冷厉,没来由地朝他们望了一眼。
款冬十分警觉,低声道,是洛塘人。
萧逸王置下茶杯,轻声揶揄:“有趣。”
莫非是冲着刚才那个少女来的?
一处官道的转弯处,马蹄冲飞道上积尘,漫天灰蒙过后,热吠焦躁,路旁的跋扈少女用衣袖掩住口鼻,呛咳阵阵。
二十来匹骏马不断甩尾,像游动的鱼将她环绕,为首那名高大男子垂眸,薄唇似寒刃:“玩够了?竟然一路跑到奉朝天子脚下?”
他眼梢一掠,立刻有人将一匹温顺的小红马牵来,侍从恭敬地迎她:“请上马,公主。”
“凭什么来抓我?要嫁你嫁,我不回去!”
那高大男子眼神浸霜,犹如深潭那般幽冷,他一手拽过侍从奉上的马鞭,扬臂一丢,狠狠砸到她的肩头:“凭你万民供养,你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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