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了穴道后,她将这人拖到草堆后头,去摸他的伤口。
清净月光从破败的屋瓦缝洞漏进来,飞舞着光辉。
云姜品着这人身上的纷繁伤口,扬高音调:“他们饿极了?要把你这小肥羊片成羊肉片不成?”
呼吸闷沉的青年像具尸体那样任她摸索,沙哑答道:“不假。看来姑娘不仅医术在身,手法还很精妙。”
她故意往伤口戳了一指,冷笑:“摸得你心花怒放?”
青年吃痛,勉力微笑著:“这种滋味不大好受,恐怕起不了风花雪月的心思。”
不妨这人有些玲珑言语在身上,句句有应,云姜抿着嘴:“怕是见了我的形容倒胃口。”
月光落在她的身上,半明半暗,只剩下一线轮廓。青年凝眉,细细地瞧了一阵,还是没有看出名堂:“脸上都是绷带,这怎么看得出?”
“世外高人都蒙着脸。”
“玄妙。”
三言两语间,云姜料理好这人的伤口,随即躺下来,准备睡觉。
青年自觉呼吸滚烫,隐隐生起高热,颇为不知所措地问:“就这样了,姑娘?”
身旁的人紧了紧自己的衣裳,蜷缩得舒服些,极敷衍地含糊著声息:“还要怎么样?我没钱买药给你,忍着。”
“我腰上有玉佩,拿去换药也好,这实在太痛了些。”
他还想要镇痛的药不成?以为自己是哪个大爷?
云姜不耐烦地翻身,嘟嘟囔囔:“省省吧,你想害死我是不是?你的玉佩还没有递出去,盯梢的刀就砍下来,好,我的手也没有了,这下完了。”
“只是寻常玉佩。”
“是么?”
她当真去摸,却解不下来,在低头感受繁复璎珞结的时候压到了他的胸膛。
突然一声闷哼。
有些销魂,有些扎耳,更多的是好笑。
云姜一边解花结,一边嘲讽:“这么销魂做什么?真是不知自重。”
“太痛了。”
她好不容易拽下来,舒舒坦坦地塞到自己衣裳里,又睡回去。
青年见她据为己有,问道:“这是收的诊金?”
身畔那团脏污人影哼哼唧唧:“不是,你死了,还要劳驾我挖坑,这是丧葬使的。”
犹如当头一棒,喝得人晕头转向,他被先前诊治唬住,真以为这人是个神医。此时知她不过唬人,青年哭笑不得,怔怔地言语:“我以为姑娘妙手回春。”
“妙手回春还这个鬼样子?反正吃了上顿没下顿,摸你也是细皮嫩肉,等你一死,也算温饱有着落了。”
在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大起大落后,青年不大能笑出来,生硬地接话,真会顽笑。
结果,身畔应景地传来一阵“咕咕”叫……他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正哀叹时运不济,处处倒霉,青年忽见云姜诈尸一样坐起来,直勾勾地盯着空荡夜色:“不妥,你还没死透——”
一轮孤月悬在云影里。
尊贵的锦纹靴踏碎稀薄的白,一行人陡然出现在了巷口。
云影慢慢飘去,倾泻来的光尽数流淌在为首的矜贵公子身上,这人一袭天青绫袍,腰系一对结青穗的暖脂莲玉,似夜月里独攫风华的青莲。
不远处,破院子的空地前有一道四处乱摸的瘦削人影,似是饿极了,正在地上揪草来嚼。
他认出来是墙角那个混账乞丐,于是心情颇好地步去,清声道:“小瞎子,看到人没有?”
正在干嚼菠菠草的云姜头也不回,发狠地揪着一把草:“瞎子去哪里看到人?”
这清贵公子想了想,笑,小瞎子,遇到人没有?
跟在身后的白面少年和侍卫长相视一眼,微微挑眉,稀奇,真是稀奇,他也能和颜悦色地待人说话,真是撞了鬼。
“有。”
“在哪里?”
耳畔十来名黑衣人来去如风地搜查,云姜装作不知,恹恹地说:“不就是你们这群人?”
一番翻东倒西后,那十来名黑衣人将房子查了遍,朝侍卫长摇摇头。
清贵公子哥不大满意这结果,却见那瘦削的一团物事还在地上乱摸,瞧着十分作乐。他从半开的篱笆门进去,在腰上的淡金荷包里拈出一颗东西,拢近了这一头绷带的小麻风。
他本想放到她的手里,但一搭眼,这手背上疮疤遍布,手指更是抹得脏兮兮,索性一掸指尖,将那一颗东西弹入她的嘴里。
是坚硬却触之即融的东西。
云姜摸了摸唇,舌尖眷恋地勾着那一颗圆圆的珠:“什么东西?”
“毒。”
那清贵公子哥嘴角一扬,居高临下地睨着人,听她说话都含糊,分明就尝出来了,还要嘴硬。
云姜吧砸吧砸,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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