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口一个贵人……
程秉看着高蓬翻箱倒柜的架势,正思忖着身上钱带没带够,就见高蓬用头顶开里铺挡门的布帘,抱着一个箱子出来了。
“来喽。”
箱子打开,入眼是一些正常的冥衣香烛,锦缎丝绸。
看起来还行,程秉的目光逐一扫过,最后落到了一匹五色锦上。
他刚抬手指了指,没来得及开口询问价钱。
“程夫子?”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漏进程秉耳朵里。程秉转头,看到贺寅往这边走着,靠到了他左侧。
程秉稍往一旁让了让。
“德不配位,并非夫子,侍读而已。贺公今日怎独自出来了?”
“我家娘子吩咐来购置一些入冬的家用……打算买些什么?”
程秉往铺子方向一偏头。
周遭空气似有一秒凝滞,高蓬笑着说:“两位认识?……这位客人是要买入冬的家用?巧了我这里也是有的……”说完转身又要往里铺钻。
“不急。”贺寅也笑着,伸手一把抓住了高蓬的肩膀,把他整个人掉了个头按回来。
“明日再来也成,你这箱子里搁着的是什么?看着挺贵重的?”
高蓬脸上的肌肉有些僵硬,微微抖着,“是,是,有一些寒衣节烧祭的东西……”
程秉在一旁静静站着,看着几乎勾肩搭背的两人,叹了口气对高蓬道:“不必了,今日银子没带够,你这东西挺好的,当心收起来,别转头叫人偷了。”
说罢转身要走,言毕又补充一句:“若要买,明日我会叫人来取,东西烦请留一晚。告辞了二位。”
高蓬想拦,贺寅先一步出口,横在他身前轻声说:“这位阁下若是偷偷买来烧给某个人,不愿让旁人知晓呢?你刚才老远就瞧见我认出他往这边走吧?也不知道帮着挡挡,万一我和他不对付呢……你这生意做不成了,他明天不会来买你的东西的。”
还没走远的程秉:……
……
次日清晨,程秉换好官服,盯着桌上过夜的凉茶坐了半晌,最后还是让家里的小厮去西街把那匹五色锦买回来了。
那匹五色锦在桌上等了他一天,小厮也踩着点在院外等他,却不曾想这一等就等到了半夜。
程秉昨日回屋歇息得晚,早晨起来头疼了好一阵,到崇文馆门口时已接近日中,于是他便没进崇文馆,直接去了隔壁国子学伴读。
散学后他又单独给崇平念讲了《墨经》,所以回来晚了些。
《墨经》虽并非主要课程,但崇平感兴趣,小孩儿私下偷偷来找他,他便多给他讲了讲。
却不想回来被院子里的人影吓得一惊。
或许是有要事,但是……
“你在这儿站了几个时辰?”程秉叹了口气,“有事要报何不等明日?如此久立院外多不成事。”
程秉累得头重脚轻,现在非常想打发走面前的人,好生睡一觉。
小厮固执地站着。
家里的小厮时常在换,程秉也从没刻意去记。
思来想去,程秉多看了几眼站在他身前的小厮,记下了。
“说吧,何事?”
外面天寒,程秉让小厮进了屋,小厮一瞥桌上的五色锦,低头道:
“今日领公子命,去西街……呃最华丽的那间铺子买了五色锦缎。”
“诚如公子言,那铺子很是惹眼,一下便找着了。本是顺利的,正上前准备叫店家,却发现铺子里没人,招牌也没揭,隔壁阿婆说今日再早些她来时便如此,也未见着人。”
“阿婆说他们邻居之间熟,她能做主,问说要什么,小人答要五色锦。她迟愣片刻,小人就说了是昨晚来看过的那位公子。她想起便去那铺子里翻了许久,翻出来一木箱,打开之后就见着了五色锦。”
“她也不知价,小人就把带去的银子都……放那儿了,这才把五色锦带了回来。”
小厮抬头看了一眼程秉脸色,跪地磕着头说:“奴才未曾想过贪半点主家钱财,只是实在不敢不把东西带回来,公子罚我吧,奴才……奴才本也不领工钱,奴才下辈子也给程家做牛做马!”
程秉一直盯着桌上的五色锦,听着这话才明白这小厮在院外傻等,又如此战战兢兢的样子是为何。
他抬头问他:“你以往是在郑夫人身边待着吗?她打过你?”
程秉不能太肯定,郑夫人虽然不太待见他自己,但应也不是随意打骂下人的人。
“不……不是,奴才是前几日才被卖到程家的。”
“……你先前是哪家的?”
“……崔家。”
崔家?
程秉抬了抬眉毛,打量眼前跪着发抖的人,片刻后,目光缓缓移到了桌上的五色锦上。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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