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婶子说,刘婆婆已经起不了身,他儿子还算孝顺,把家里的半条咸鱼跟赤脚先生换了一幅药汤。”
“有用吗?”汉子问。
“保人存了半口气,但也估摸是今晚了。”
汉子不语,只是用力扶着妻子,随后低声说道:“我今晚去换,等会你去送碗黍米粥,好歹不能做饿死鬼。”
夫妇二人路过江愁余时,眼神漠然扫过他们,继续往前相扶走。
江愁余停住脚步,前面的长孙玄像背后长了眼一般,轻声道:“你救不过来,你可知这处巷子有多少人?”语气平淡的近乎无情,甚至还带了一丝嘲讽。
江愁余不语,只是转头快走几步,拦住那对夫妇,随后低语几句,夫妇又带着她去了那位刘婆婆家中,隐隐的哭声止住。
长孙玄听着背后的动静,洒脱的表情缓缓松开,像是面具被扯下。
耽误了片刻时辰,江愁余确定安排无误,才追上长孙玄。
两人继而无言,到了一座破庙前,里面躺着不少的乞丐,方才见到的小乞儿正跪在褪色的台阶上,紧紧抱住怀中蜷缩的小二,周遭有些干饼碎屑。
亦是无人在意他们二人,直到离得近了些,江愁余才更为清楚地看清小儿裤管破洞里露出的淤青以及僵白的脸色。
这对姐弟乱发像被乌鸦啄过的草窝,几根枯草茎横七竖八地倒插在发间。额前垂下的胎发泛着油光,发尾用半截褪成灰白的靛蓝布条胡乱扎着。如今离得近了才发现不少细小黑点在发根处游走——约摸是在稻草堆里沾的虱子。
江愁余没有嫌弃,蹲下身子轻声说道:“我可以救他。”
小乞儿像是出了游神,丝毫听不见外界的动静,依旧紧紧抱住幼弟。
“我可以救他。”江愁余重复道,并递出去那半截木簪,小乞儿终于将无神的目光落在江愁余身上,过了几个眨眼的功夫,似乎认出这是方才给自己干饼的贵人。
她发出呜咽,轻轻放开怀中的幼弟,将头重重磕在地上。
江愁余连忙扶她,转身时,身侧忽然伸出一双结茧的双手有力地抱起小儿,并说道:“跟我来。”
三人又穿过不少胡同,终于到了一间草庐医馆,门口打盹的药童忽地惊醒,见着来了病人,赶紧示意长孙玄将小儿放到木床上,随后去后边唤大夫。
大夫面色黧黑,抓着自己三缕长须,一只手直接看了看小儿的面色,便开始把脉,随机让药童替他取针,并让一旁的长孙玄替小儿解开衣裳。
小乞儿忽然有些激动,冲过去想阻止长孙玄的动作,长孙玄看了她一眼,先一步解开上衣,处处淤青的身体分外显眼的刻着奴字。
取针的小童惊呼:“他是朔奴。”
小乞儿呜咽,还想替幼弟遮住刻字,大夫见着刻字也犹豫片刻,然后才道:“病人不分贵贱。”
说着接过旁边的针包,果断下针,几个穴位下去小儿终于有反应。
江愁余见状便抓着小乞儿的手出去,轻竹已得到消息守在门口,她将小乞儿交给轻竹,自己则靠在医庐旁的木架,开始有些想念杌凳。
屋内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大夫和药童扶着小儿去泡药汤,药童低语声混杂着大夫的呵斥声。
随后都被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草药味所遮盖,江愁余睁开眼。
“江小友心肠慈悲,那位幼弟已无生命之忧,只是身上的大小伤不小,需要好生照料。”长孙玄在另外一侧倚住,目光落在曝晒的药材上。
江愁余转过头看他,“不是慈悲,是我力所能及。”
长孙玄却像听到有趣的,“竟是如此吗?”
江愁余:“……”怎么跟你解释我是长在春风里的好青年呢,我们的三观不太相同。
她直起身,拍了拍身上多余的灰,眼见天边黑云沉沉,估摸要下雨,她将还在晾晒在外面的草药一点一点收进来。
长孙玄也从另外一边开始收拾,开口问道:“小友就不好奇方才药童口中所言?”
江愁余想了想,“长孙兄指的是朔奴二字吗?”
“小友可听过抚仙的历史?”
“有所听闻,古朔国遗民来到抚仙定居,同本地百姓有过不少冲突。不过书中所载,数年前两方便已和谈。”
长孙玄听到和谈二字,眉眼间尽是讽意。
“难道朔奴同那次和谈有关?”江愁余问道。
“本朝律法禁止略卖良人,违者处以磔刑。”长孙玄接过江愁余手中的药材,分门别类放在药筐之中。
“但在抚仙之中,古朔遗民不作为良人,而是被视作流人,在士农工商之下,甚至比不上氓。”
如若古朔遗民不再作为良民,那自然便可在官府的默许之下买卖为奴,甚至有钱有地产的遗民比不上村口游手好闲的氓人。
江愁余:“这等条例也能作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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