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电话时,裴舟正倚在他肩头打哈欠,清晨的微光为两人的身影镀上一层朦胧的暖光。
四人简单吃了早餐,就坐在草地上等着看日出。余文相机都准备好了,正眼巴巴等着,谁知足足等到八点迟迟没有出来。
余文瞥见裴舟垂头丧气的模样,指尖突然在裤袋里触到手机。他灵机一动,快速划动屏幕。片刻后,他绷着嘴角举起手机,喉间溢出闷笑:“谁说没赶上?咱们这日出,可是限量款。”
三人狐疑凑过去,屏幕上正循环播放着动画特效——卡通太阳裹着七彩光晕,蹦蹦跳跳从像素山峰后升起,还配着欢快的“叮”声。
裴舟怔了两秒,抓起旁边干净纸团砸过去,笑骂声混着此起彼伏的笑声,把未散的晨雾都震得发颤。
那些未能准时出现的阳光,终会用别样的温暖治愈岁月。
回去后的生活平淡如湖水,无波无澜。陆意迟穿梭在教室与工作室之间,熬夜赶方案时总习惯性灌下冷掉的咖啡。
裴舟的日程本密密麻麻排满了课程与家教时间,幸好A市的工资高,凭借优异成绩申请到全额学费减免,又因成绩优秀每年获得不少奖学金。这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
每到月末,裴舟总会盯着手机银行转账成功的提示,屏幕蓝光映着他抿起的嘴角——那两万块带着温热的期待,正穿过城市霓虹,流向远方小镇里亮着橘色灯光的窗口。
陆意迟停在门外,看向里头埋头奋笔疾书的人,落日余晖像是给他披上一层橘红纱巾。班上只有他一人坐在窗边,他抿了抿薄唇,心里泛起酸涩,喉咙干疼。
裴舟总是一直在努力,上辈子是,这辈子也是。
他放轻脚步走进去,沉浸学海的人并没有发现他。陆意迟摘下花束一朵新鲜浅蓝色风铃花,别在他耳后发间。
裴舟手中的钢笔“啪嗒”磕在笔记本上,整个人几乎是弹起来转向来人,眼尾还带着惊喜的笑意:“你什么时候来的?!我刚还在研究今晚吃什么呢!”
陆意迟自然地牵住他微冷的手指,指腹轻轻摩挲过指节:“刚到。想好做什么了?”
裴舟立刻亮起眼睛,五指在空中轻点计数:“青椒炒肉配米饭,再来个浓油赤酱的红烧肉,最后炒盘土豆丝解腻,荤素搭配完美!”他忽然瞥见对方臂弯里的风铃花束,旋即合上笔盖。
“你怎么总带风铃花?”话音未落,鬓边别着的小花突然坠落,他下意识抬手去接,淡蓝色花瓣正巧落在掌心。
陆意迟喉结轻滚,目光定在那截苍白的手腕上,当年书页间的干花书签与眼前鲜活的花朵渐渐重叠。“大概是……”他垂眸轻笑,揉了揉发顶,指腹擦过耳畔时微微发烫:“有些东西,看一眼就记一辈子。”
裴舟一愣,掌心的风铃花轻轻颤动,像是被这句话惊起了涟漪。他抬眼望向陆意迟,对方眼底翻涌的情绪太过浓烈,浓烈得让他呼吸都滞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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