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内安静得能听见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偶尔夹杂着压低嗓音借作业的窸窣,却都比不上他擂鼓般的心跳。
盯着门牌上斑驳的红字,嘴角不受控地扬起,胸腔里满溢的雀跃几乎要冲破衣服领口。
赵云丽抱着教案立在讲台,晨光透过玻璃斜斜切进教室。
底下学生姿态各异:前排小情侣压低声音咬耳朵、角落女生用课本挡着脸,偷瞄斜前方的背影时耳尖泛红、还有人趴在桌上对着新发的课本长吁短叹,显然还没从寒假的被窝里缓过神来。
后排男生烦躁地转着笔,时不时瞪一眼隔了两排的“冤家",活像炸了毛的猫。
教室门被叩响时,赵云丽正将红笔放在讲台,准备招呼班长收寒假作业。镜片后的目光扫向门口,只见少年微微颔首:“老师,我是新转来的。”
四十余双眼睛瞬间聚焦在新面孔身上。
“好帅啊!昨天晚上还在做梦他转我们班呢今天就如愿啦!”
“真想和他做同桌!”
底下窃窃私语着,陆意迟却只顾着盯着坐在靠窗倒数第二排的裴舟。
裴舟穿着冬装校服,还套了一件稍旧的灰色棉服。一双桃花眼浅褐瞳色看人时干净清澈,鼻头冻的有点红连带着耳朵也是红的,脸还带着不明显的婴儿肥。正把手揣袖子里像小猫揣手那般。
“同学,做个自我介绍吧。”赵云丽咳嗽一声,打断学生的窃窃私语。
陆意迟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上名字:“我叫陆意迟。‘青松宿鹤涧泉流,云意迟迟山意秋’的意迟。”
陆意迟话音刚落,教室里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裴舟缩在棉服里的手指无意识蜷紧,台上那人粉笔划过黑板的沙沙声,混着前排女生压抑的惊叹,像细密的雨丝漫进耳膜。
当陆意迟转身时,他的视线精准撞进那双深潭般的眼睛,冻红的耳垂瞬间烧得发烫。
底下鼓起掌,赵云丽示意安静,转向他道:“欢迎陆同学,既然来了就是这个班的一份子,好你先找个空位坐吧。”
陆意迟扫了眼座位,裴舟已经有同桌了其余的没什么好选的,便坐在了靠窗最后一排,就在裴舟后面。
新同桌是个头发及肩扎成一个低马尾的小姑娘,正努力压下嘴角的笑,像他伸出手。“你好陆意迟,我叫陈妗。”
他点点头说了声好,就把目光重新放回裴舟身上。
记忆里那些破碎的传闻突然鲜活起来,陆意迟望着课桌前蜷成小小一团的裴舟,喉咙发紧。
上辈子求而不得的画面此刻近在咫尺,他多想穿过课桌间的缝隙,将这个总在寒风里发抖的身影圈进怀里。
下课铃一响,他几乎是屏住呼吸,看着前桌离开的瞬间,快步走到裴舟面前,掌心向上递出邀约:“你好,同学!可以交个朋友吗?”
温柔的笑意下,藏着跨越时空的心疼,这句话藏着十二年的遗憾,化作此刻小心翼翼的试探。
裴舟的指尖触到对方微凉的掌心,粗糙的茧子与细腻的皮肤短暂相贴,像砂纸擦过丝绸。
他仓促抽回手时,听见自己心跳震得耳膜发疼。
陆意迟那句“名字很好听”裹着温热气息落下,他垂眸盯着桌角剥落的油漆,喉咙发紧地回了句“谢谢”
——原来真的有人连手指都生得这般矜贵。
粉笔灰簌簌落在黑板上,陆意迟支着下颌望着窗外摇曳的梧桐枝。
数学老师推导公式的声音渐渐模糊。
指尖无意识叩着桌面,思绪却飘回记忆深处——上辈子父母拍案而起的愤怒、裴舟绝望离去的背影,此刻又在心底翻涌。
这一世明明已经重来,可命运真的能如他所愿改写吗?
陆意迟望着那道单薄轮廓,十二年光阴突然在眼前翻涌。
恍惚间,他又看见深夜厨房蒸腾的热气里,那人披着睡衣揉着眼睛煮醒酒汤的模样、听见煎锅旁传来的轻笑,转身时眉眼弯弯的弧度、更想起冷战时裴舟扭头的倔强,衣角在气呼呼的步伐里轻轻晃动,每帧画面都像淬了毒的针,扎得眼眶发烫。
梅雨季的潮气裹着旧时光的气息漫进屋子,陆意迟盯着墙上未取下的合照,裴舟的笑脸在水痕晕染下忽明忽暗。
浴室里的双人牙刷架还摆着褪色的绿柄牙刷,每当深夜惊醒,他总下意识伸手去够床的另一侧,直到触到冰凉的床单才猛然清醒。
衣柜里的香薰早已散尽味道,却始终残留着若有似无的皂角香,每一次呼吸都在撕扯伤口。
这个满是回忆的家,终究成了他自我放逐的炼狱,在希望与绝望的循环中,将他凌迟在回忆与现实的夹缝里,将自己彻底逼疯。
中午下课,学校管理的严格并不能出去吃,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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