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庚不傻,或许会猜到的。
“楚松砚。”林庚挂断了电话,他反抓住楚松砚松开的手,盯着他追问:“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事在瞒着我。”
楚松砚没回答。
他又问了一遍,“是不是?”
逼仄的空间,不容楚松砚逃避。
楚松砚将帽檐拉下来,却也没看他,轻轻地说了声:“林庚,我觉得我的病越来越严重了。”
林庚的眼底瞬间红了,他慢慢地松开手,别开头,没说话。
一直到电梯再次停止,两人都没说话。
在楚松砚踏出电梯时,林庚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说:“我早就有预感了,但是没敢说。”
楚松砚的脚步没停。
林庚深呼吸,抬手抹了把脸。
两人各自回了房间。
楚松砚脱了外套后,就直接躺到了床上。
房间里的窗帘一直没拉开,昏暗的环境有些不透气,压抑着,仿佛连呼吸都变得格外困难。
昏昏沉沉的,楚松砚不知在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他睡觉时总是睡不安稳,半梦半醒,□□在沉睡,精神却无比清醒,甚至能够感知到周围的一切声响。
他听见了道刷卡开门声。
仅在耳边,又万分遥远。
楚松砚再次睁眼时,仿佛看见个人影,正站在他的床位处,一动不动。
他下意识地喊了声:“顾予岑。”
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楚松砚意识到什么,重新闭上了眼睛。
直到清醒地感受着周边的寂静。
他才像从梦里脱身般,轻声说:“叫错了。”
这次再睁开眼,那道人影已经消失了。
房间里空落落的,除了他之外,哪还有别人。
幻觉,一切都是幻觉。
楚松砚坐起身,深吸了几口气,才下了床,脱掉衣服和裤子,进了浴室。
浴室里有面落地镜,他赤.裸地站在淋浴下,能够清晰地看全身上的所有痕迹,青的紫的红的,淤青牙印吻痕,还有几条苍白色的疤痕。
他的身体就像是个大画板,汇齐了所有痛苦的色彩,但这不会给他带来任何灵感,只是简单的疼痛。
最直接的疼痛,往往更让人感到解脱。
楚松砚把自己泡进浴缸里,慢慢地放低身体,直到整张脸都没入水面之下。
鼻子、嘴也淹没其中,掐死了所有呼吸的空间。
温水像是生出了无数触角,死死地扼住脖子,带来强硬的窒息感。
在身体即将失力前一秒,楚松砚拔开了漏水堵。
池水快速地渗入下水道。
水面一并下降。
楚松砚大口地喘息着。
与此同时,隔壁房间。
顾予岑和江酖贺通着电话。
“我观察过,他的状态完全就是‘张傺’的状态,昨天他下午在房间里坐着的时候,一直在盯着窗外发呆,但是在临睡前,他来我这儿取床单,我问他都干了什么,他说看了会儿电影,我问情节,他也都答得上来。”
“他出现很严重的幻觉。”江酖贺语气很轻,“这就是‘张傺’的后期。”
“张傺”是楚松砚在《阴雾守》中扮演的角色,一个早该死了,却阴差阳错被人替了命的少年,但从他假死之后,他眼中的世界就开始发生变化,严重的幻觉为他编织了一个特殊的谎言。
他以为自己能看见鬼魂,能够感知别人的情绪,甚至为此感到痛苦,尝试去看医生,渴望得到解脱,无数次寻求帮助无果后,歇斯底里几近崩溃,开始同那些所谓的鬼魂沟通交流。
他以为他参破了赎罪的方法。
开始帮助那些为别人替命而枉死的鬼魂。
但镜头结束前。
医生的一纸诊断报告。
上面赫然写着,张傺早就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在车祸中变成了重度残废,而这些年他也从未尝试过去进行康复训练。
只是一个人死守在房子里,安安静静地盯着窗外发呆。
他从来没出过那间小房子。
也没遇见过所谓的鬼魂。
他的后半生都被锁死在逼仄的空间里。
所有的记忆,都来自幻想。
镜头从高空慢慢落下,将小房子的每一寸角落都清晰地展现出来,荒僻破旧,没有任何声音,这是张傺的房子,也是张傺本身。
“他没出戏。”江酖贺说。
顾予岑坐在床边,良久,才开口说。
“他早就出戏了。”
“只不过是没摆脱‘张傺’对他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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