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体验是新奇的,韩泽文提前二十分钟到达法院门口,过了安检,遇见了那个视频中的女人。
女人年龄看起来年纪不大,和江薇差不多,纹了美瞳线和眉毛,大概之前是位很时尚的女士,可是今日却没有化妆,脸上气色很差,像是熬了几个月的大夜,浅棕色的短发长到了锁骨位置,是个不好打理的长度,往外随意地翘起,头顶新长出的黑发三厘米有余。
女人抓着自己的一侧手臂,身上卡其色大衣空荡荡的,脖子上有好几道暗红色的伤痕,长长的隐没在领子里。
她的整个人外在表现很矛盾,有时,如一只惊弓之鸟,每当身侧有人经过都会紧紧盯着那人辨认一会,走远后才继续无力倚在白瓷墙上;可有时,她对外界一切的事物好像都没太大的反应,一位律师在她旁边同她说话,大概是上庭前最后交代几句,她也没有任何回应,只是木木地盯着窗外初吐新芽的光秃秃的树枝看。
不得不说,状态看起来比视频里更加糟糕。
“泽文。”
季司程从门口进来,他特地赶来旁观好友的庭审,男人耸了耸肩,道:“虽然我知道这种程度的庭审对你来说,胜诉是小菜一碟,但伯父伯母的嘱托我也要带到:对方是社会意义上标准的受害人形象,占据了社会舆论和感性上的人情优势,辩护时切记不要咄咄逼人,务必见好就收。”
由于碍于太过惹眼的公众形象,韩家人无法到庭审观席,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舆论方向。所以欧曼眉和韩仕都没有过来。
“我知道了。”韩泽文勾肩搭在季司程的背上,抵着他的头低声道:“小季啊小季,平时主任总夸你事事都一马当先,这次你可落后太多了,要加把劲呀。”
季司程:“?”
韩泽文搂住好友的肩膀嘚瑟道:“给自己做辩护,我也算是云川第一人了。”
季司程笑了笑,好心提醒好友:“还有力气贫嘴呢?别一个不小心踩人家陷阱里,栽个跟头把自己一世英名给毁了。”
“哪能啊。”韩泽文拍了拍胸脯道:“以你韩哥哥的水平,打手语我都能把这场官司打赢了。”
季司程笑骂了一句,看了眼手表,说:“被告一直看你呢。我先回旁听席了。”
韩泽文同季司程告别,经过李洁时,听到那名女人用很低的沙哑声音,轻轻地说了句对不起。
女人的声音微不可闻,韩泽文脚步未停,在走进法庭大厅前转头,对上了一双悲哀内疚的双眼。
庭审很快开始。
相似的案件韩泽文打过无数次,他不必过多思考就知道对方律师的辩护思路和方式,轻车熟路地提出几个疑点后,被告律师对于韩泽文提出的几项质疑消极抵抗,对于视频里提出的作案时间也没办法自圆其说,甚至对于视频里提及的作案地点的酒店名称,具体的房间号都没记清,频繁口误。
像临时被抓上阵,竟一点都不熟悉案情,甚至大部分时间都被自己的辩护思路牵着鼻子走。
就算胜诉希望渺茫,作为损害韩泽文声誉的一把利器,对方请来的辩手不应该是这种水平。
太顺利了。
多年律师的职业嗅觉和经验,让韩泽文敏锐地察觉到似乎有哪里不对劲,但短时间又找不到陷阱在哪里。
全程,那名名为“李洁”的女子始终保持沉默,只在审判长最后问她是否有异议时,慢慢地说了句“无异议”。
季司程坐在旁听席,左侧隔了一个座位的是双眉紧锁、焦虑不安、目不转睛盯着原告席的青年。
“小江。”季司程压低声音叫了两遍,江赦才转过头来。
“季先生,您好,您也过来了。”江赦短暂地点头致意后,把视线又投回韩泽文身上。
“别太担心,泽文会妥善处理好的。”季司程安慰道。
“他是云川最优秀的律师,唯一要做的就是平衡好自证的力度和公众舆论某些激进分子的逆反心理,照顾好那些自诩为正义之士岌岌可危的自尊心。”
“你放心,这件事很快就会过去了,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谢谢您。”江赦很努力地倾听双方的辩论,以他贫瘠的法律知识理解起来,确实是文哥这边一直处在绝对优势。
他心里的大石头慢慢风化减轻,终于放心地舒了一口气。
庭审开始的前两天,他和韩泽文才从树兜赶回来,回岱山的当天晚上,物业就抱歉地向他们告知小区里前几天进贼的事情。
韩泽文的别墅是法式风格,门窗多,院墙多呈装饰性质,但他所在的小区安保完善,一天24小时皆有专人负责分区巡逻,所以自他住进来起,遇贼还真是头一遭。
江赦细细检查了一遍门窗,只有琴房的雕花小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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