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不是自己逃出来的,有人帮我,还有人代我受了审讯。”豆豆却十分平静,他用虚弱但平稳的声音说道,“帮我的是一个戴着金面具的男人,听旁人叫他老陈。他似乎是主管审讯我一事的头领,审讯的地牢环境恶劣,没人愿意在那里多待。”
“就是在地牢里他把假册子塞给了我,听他说,他们奔雷部中似乎有许多什么‘悬剑’组织的人,阴文册对‘悬剑’很重要。他叫我从地牢里一个被好多腐烂的尸体挡住的地道爬出去,尽快回不羡仙换册子,还说会有人在路上接我......老陈的属下摘掉面具,去掉脸上的绷带后我才知道,我的双胞胎哥哥也是那个组织的,他现在在替我受审......”说到这,豆豆的声音逐渐低落。
“什么?”江寻目瞪口呆。
“如果你们还不信的话,被抓之后,我还听说了绣金楼的一些事。比如,”他看着伊刀指向自己的大刀,说道,“他们最近在找某个刀客,是为了得到江无浪的秘密。”
听了这话,伊刀一僵,不觉放下了手中的刀,同时嘟囔道:“老子还不知道那劳什子秘密是啥呢......”
“这又是怎么回事,什么秘密?”江寻越发感到混乱无比,他看看伊刀,又看看窦豆豆,一头雾水。
“乳臭未干的小崽子别管大人的事,不是急着回不羡仙吗?我来背这个豆芽菜,你快带路,少废话。”伊刀不理睬江寻的疑问,一把扯过豆豆将他扛到了背上,作势要走。
情况危急,江寻只能暂时压下心底的无数疑问。这种被无数谜团包裹的窒息之感令他仿佛回到了那天刚从活人医馆井下爬出来的时候。
对了,得赶紧回去告诉阿颀!
不羡仙已经不安全了,他们得抓紧从地道撤离。
还好阿颀有先见之明,想到这,江寻不禁感到有些庆幸。
然而这时,豆豆忽然开口了。
“还有......少东家,”他迟疑片刻,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转向江寻,开口道,“我刚被抓去时,听到几个看守聊天,说什么最近从不羡仙传来的情报终于完整了,月前安插的探子没用了云云......他们聊天时我意识不清,半梦半醒的,但是好像听到了那个探子姓崔......”
向前奔跑的步伐猛地停住,江寻听到自己脑中有根绷得很紧的弦忽然断掉的声音,意识和思考能力似乎也随着断掉的弦坏掉了。
“你说......什么?”
他无意识地问出这个问题,不知道自己期待着怎样的回答。
崔颀紧紧注视着躺在地上的少年,目光一寸寸描摹过那张和窦豆豆完全一致的面孔。
她不知不觉间攥紧了匕首,却不敢将内心的困惑表露半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千夜的声音还在继续。
“......崔姑娘与不羡仙的乡人倒真是相处甚好。荧蝇不止一次地见到过你与渡里的少年郎带着一女童在郊外游乐,交谈甚欢。若不是那少年郎日日同我们捣乱,倒也不失为一段良缘。”
她知道了。崔颀想,不是怀疑,是确信她是叛徒。
那为什么不直接杀了自己?
“紧张什么,我一向对功臣宽容得很,这不是教了你戴罪立功的法子吗?照做便是。”轻柔的声音抑扬顿挫,十分温柔地说着残酷无比的事,“要快,要重,这样才能冲破那层皮肉,又不伤着脏器。下手注意些,千万别抖,这可怜的孩子可经不起你钝刀子割肉。”
听着千夜话语里掩盖不住的兴奋,崔颀感到一阵恶寒。
这个精神变态就是为了折磨自己,她确信。
“怎么还不动手,莫不是要我亲自教你如何逼供刑讯?”
“掌司。”某个披着披风的绣金铃使跪下行礼后,不解道,“今夜行动在即,我们不是已经知道那东西的下落了,为何还要浪费时......”
巨大的镰刀挥动时猛地掀起一股气流,刀尖从胸膛穿出的声音被披风压住而略显沉闷,绣金铃使“呃”的一声将还没有说完的话吞了回去,然后便随着镰刀抽出而倒地不起了。
一只荧蝇十分高兴似的打着转飞向那个已经趴在血泊里的铃使。
千夜从旁边的暗卫手上接过一条华丽的丝帕,细细擦拭着刀刃上的血迹,面上是丝毫不曾掩饰的厌恶和不耐。
“不过是一群没用的废物,到头来什么都还要我自己做。既然连嘴也管不住,便由我替你管管。”她将擦完的丝帕随意一抛,不再理那个在荧蝇控制下颤颤巍巍爬起来的行尸走肉。
“不愿意审,那就做我这刀下亡魂。崔颀,选罢。”
似乎失去了玩乐的兴致,千夜的声音变得冰凉无比。
崔颀放弃了在脑海中呼唤装死已久的系统,她重新端详起自己手中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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