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蒯羽递过来有线耳机的一端,嘴里轻哼着音乐。李蒯羽接过耳机的一刻有些恍惚,耳边似乎鼓起了风。她一瞬间好像回到了高中,那时候的李蒯羽也是这样给她递来一只耳机,开始了她们的友谊。
李蒯羽其实是个没什么音乐细胞的人,唱起歌来呕哑嘲折难为听,但偏偏又喜欢听歌,而且涉猎广泛,从国语到古风,从英文到纯音乐,她都能听的乐在其中。
缪曼云带上耳机一听,是首非常经典的歌,《平凡之路》,刚好放到高潮:“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也穿过人山人海/我曾经拥有着一切/转眼都飘散如烟/我曾经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直到看见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
缪曼云去看李蒯羽的侧脸,李蒯羽罕见地没有看她,而是侧头往窗外看。
缪曼云心里咯噔了一下,忽然想起昨晚的变故。
是了,比起她一个还没工作的,这趟旅程对李蒯羽来说才是真正的gap year,是要出现在她后来的简历上的,是要伴随她一生的。在这个大环境如此恶劣,工作如此难找的情况下,李蒯羽仍毅然决然地来这么一次旅行,这不像她。
李蒯羽对这趟旅行的焦虑绝对不比她少。
李蒯羽看起来冒失,实则骨子里是个非常循规蹈矩的人。否则她也不会在人生过去的这些年里那么拼命地学习,保研,工作。做什么都卷死卷活,样样事情都把自己all in。她绝对地恪守社会的规则,才有了现在的一切。对这样一个拼命三娘来说,这样的旅行反而是不正常的,而且关于她的离职,李蒯羽到现在都没和自己说过半个字。
缪曼云知道,有些情绪没有显现,不是消失了,而是被藏起来了,或许有一天,那些情绪会以另一种形式爆发出来。
想到这里,缪曼云悄悄握紧了李蒯羽的手。李蒯羽似乎是感受到了她施加的力道,回头对她疲惫地笑了一下。
“我好困。”李蒯羽耷拉下脑袋,眯着眼睛说,“我先睡一会,耳机给你。”
她说完就歪头靠在座椅上闭上了眼睛。缪曼云看着李蒯羽的睡姿,连忙去翻自己的包,翻了半天庆幸自己带了一个U型枕头,她小心地试着垫在李蒯羽的脖子下面。
“不用。”李蒯羽是真的困了,她平时睡眠时间短,入睡一向很快,“唔……你自己用吧。”
李蒯羽头往另一边歪。
“那要不要垫个衣服在腰下面?”缪曼云又小声地问:“对了,你带膏药没?你腰间盘突出最近好些了吗?”
李蒯羽已经睡着了。
阳光投射在她的脸上,长长的睫毛在她的脸颊上落下阴影,缪曼云看着李蒯羽心里一阵不是滋味。她忍不住地想,当年李蒯羽是不是也是这样?
这样歪着头靠着火车的硬座,在一路的颠簸中入睡?
多好的十八岁,可惜全在火车上。
缪曼云叹了口气,帮李蒯羽拉上了窗帘,自己按着李蒯羽的歌单一首一首听下去。
下一首是《无名之辈》。
缪曼云听的心塞,打开手机往下看歌单。
再下一首《像我这样的人》
“……”
好嘞,这些歌算是铁证如山了。
但李蒯羽这个人又很讨厌,除了那晚上给了她那么多的眼泪,又什么也不说。她的情绪好像就只是失控了那么一刻,紧接着她就生硬地把自己从脱轨的隧道里拽了回来,无缝衔接地满血复活,兴致昂扬地制定行程。
那人还以为小火车在“呜呜呜”地往前开,殊不知早已错了轨。
心又不是铁做的,哪有这么耐造呢?
缪曼云自作主张地把李蒯羽的歌单换了,换成了她们当年最喜欢听的摇滚风。换完了又觉得不太恰当,又挑了一个细水长流,旷远悠长的纯音乐歌单塞进了“喜欢”里。
她把李蒯羽的座椅往后倾斜了一点,又悄悄把手机放了回去。不过从南京到西宁实在不算远,李蒯羽休息也休息不了几个小时。
缪曼云真希望她能在飞机上做个如坠云端的梦,梦里都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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