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子多了,人员杂了,售卖的东西、服务的品质也因为疏于管理,出现了各种各样的漏洞,就连从前谢雨楼的老主顾也因为我其他店里糟糕的品质而有意换店。要不是让我遇见了,我还不知道有些管事和伙计做起了阳奉阴违的一套。”
“这还只是问题的一部分,距离平城、明州远些的铺子,我无法具体去看,只能通过账簿和掌柜的反馈来了解。”
“账面上有些铺子效益很好,掌柜来我这里也说店中人手不足的苦衷,我便准许他们就近招收人手,很多都是当地人。”
“万万没想到,本地人多了,他们欺生的本性也就表现出来了。合起伙来胁迫掌柜、管事做假账,限制他们与我的传信,在铺子中横行霸道,早先我铺子里的人反倒成了他们的狗腿,那些铺子于我,名存实亡。”
“你是如何知道此事的?他们惹了官司?”纪见溪眼睛微微睁大。
“嗯,当时有一举人从那边过,去店里买东西,他们漫天要价,胁迫举人,强买强卖。”
“那举人假意顺从,离开后直接绕开县令,找了同好的知州,事情一下子一发不可收拾。”
“那这官司要是打下来,无论如何你的名声岂不是都臭了,顾耿耿呢?”纪见溪还没忘那个奇怪的人。
“我当时听到风声后,为了防止其他地方还有此事发生,便让安叔安排人为我奔走查探。没想到他在去的路上遇到贼匪,受了重伤,要不是家丁拼死护送,安叔未必能够回来。”
“我本想自己继续亲自去,却没想到府兵比我的速度更快。”
“恰好此时顾耿耿提出帮忙。”
“嗯,我自然是感谢,之前相处我以为我可以信他为人。”
“我此行没想到等我的是牢狱之灾,为难安叔身子没好,就为我奔走。当时的情形我以为我无法全身而退了,甚至叮嘱了探望的阿嬷,若我出事,瞒你秋闱后,再京城找你。”
“你打算如何瞒我?”纪见溪突然明白,“我临回来前收到的那些书信都是你在狱中写了交给阿嬷的?难怪,难怪……”
“抱歉。”纪见音敛眉,手炉的手微微用力。
“既已成往事,我也不再追究,只盼望以后你不再瞒我。”纪见溪目光灼灼。
纪见音静默良久才点头答应。
“我在狱中两月,消息闭塞,就在绝望之时,那个举人突然放弃追究我了,我就怎么离开了。”
“可等我出来之后,却发现自己连谢雨楼都没保住。”
“所以……富春堂是他做的?”
“嗯,顾耿耿将有技术的管事和高级绣娘全部一起带走,威逼利诱,带他们另立门户,也就是富春堂。康京以及其他寄售的布庄,以我的名义单方面终止合作,将他们订购的布匹全部毁坏。”
“在我出来没多久,又传出我香料铺子香料有问题,他从我这里购置的部分导致客人身体不适,有造假嫌疑……”
一桩桩一件件,纪见音像一只向前不断挥舞翅膀的蝴蝶,以为跟在自己身边的是另一只蝴蝶,却没发现那时伪装过的蜘蛛,只为将她推进早已编织好的网中。
“等我无力回天时,顾耿耿其人却消失于天地,”
“顾此耿耿在,仰视浮云白。(1)顾耿耿,本是个好名字,其人倒与之完全相反,说不定连名字都是假的。”纪见溪嗤笑,“但其实我一直想不通。”
“想不通什么?”
“我们家也不是巨富,他们这样精巧的设计为了什么?他们是不是要找什么东西,而且那东西就在我们手上?”
“我们能有什么?谢雨楼已经被他们拿去了,还有什么,难不成是这宅子?”
“或许是,但可以肯定他们一定没找到。”
“此话怎讲?”
“若是找到了,你应该没法活着走出牢狱,正是因为没找到,所以他们要再跟着你,去找到那个东西,至于是什么,我们俩现在还不知道。”
“有道理,难不成是父亲母亲留下的什么?他们去得突然,未来得及告诉我们?”
纪见溪点头赞同,而后舒展了身子,叹道:“若不是家中萧瑟,我还真以为这是一场梦呢。”
“谁说不是。对了我听阿嬤说,这些日子你将房契地契都整理出来了,你有何打算?”
“你这是要做甩手掌柜?”
“鬼门关上都走了一遭,自然要听医嘱。于大夫说我要养好身子,首要是减少思虑,我看你这段时间事情处理得都还不错,那你就放手做,有什么问题再来问我。等我养好伤了,我东山再起也不迟。”
“好,那就说定了。”
纪见溪伸手握拳比向纪见溪,等人握拳来碰。
“那些我都看了,我觉得有两样不能卖,那便是在渭州的祖宅和书坊。”
“祖宅我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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