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双漂亮的淡眉微微蹙起,开口如判官审判,又似恶魔低语:“明白了吗?”
又是沉默,没有回答。
沈绛忽觉自己此番举动犹如对牛弹琴,实在浪费时间。
她将人松开,准备离开。
却在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听见身后言温的声音远远传来,轻微气喘:“沈绛……”
“你是不是喜欢她?”
沈绛身形一滞。
言温见她有所反应,忽然嗤笑,像是早已看透谜底的玩家,笃定开口:“从第一次在医院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和我们是同一类人。”
“你也喜欢遥遥,对吗?”
……
沈绛记得很清楚。
陆蓁出事的那天,这座城市在下一场特大暴雨。
她当时从京城出差回到下海,赶到医院的时候恰巧碰到电梯故障,只有两台电梯还在正常运行。
复杂的药水味混着各种各样人味儿,沈绛看了眼电梯前等候的拥挤人群,想也没想,转身走往楼道。
七层楼的高度有些磨人,不过咬咬牙,也上去了。
陆家出了大事,天要塌了。
她们家和纪家早年有过很深的交集,只是随着陆家长辈陆续过世,剩下陆蓁、陆川芸这两姐妹,两家来往少了许多。
不过,这并不妨碍沈绛与陆川芸从小交好。
身为姐姐陆蓁在这个世界上唯二的亲人,对方出事时,陆川芸人在海外,分身不暇。
她遂将医院地址和陈秘书的电话都给了沈绛,还拜托对方在自己赶回国之前,帮忙代为照看外甥女,陆今遥。
沈绛早两年在陆川芸的朋友圈里见过小姑娘的照片,长得水灵灵的,皓齿星眸,明媚张扬,身上既没有陆川芸那种天然的傲气,也没有她妈妈的干练精明,打眼一看就知道是优渥环境下安然长大的温室小太阳。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会儿陆川芸特意回国就是为了参加自己这个外甥女的成年礼。
按时间往后算,陆今遥今年刚好二十。
好不容易爬到六楼,沈绛忽然停下脚步。
她听见上方楼梯间传来女孩隐约的哭声。
站在步梯上,沈绛透过金属栏杆悄然看了一眼——
两个年轻的女孩坐在楼梯面上,一个揽过另一个,正低声安慰,姿态亲昵。
瞧着,并不像是普通朋友的关系。
医院里,生离死别是常态。
每天都会有不同的人经历至亲去世,更何况七楼是医院的重症监护区,能出现在这里,无一不是亲朋正命悬一线,伤心难免。
她安静收回眼神,暂且停下脚步,没有现身打扰这份心碎,只是余光不经意掠过女孩垂落身前的小臂,看见了那双骨肉停匀的手。
思绪跑偏了一瞬。
她想,这女孩的手腕真漂亮。
等了大概五六分钟的样子,头顶传来的哭声渐小。
直到动静尽数消失,沈绛才继续往上。
果然,坐在楼梯的那两个人已经没了踪影。
那个哭得缓不上气的女孩,就是陆今遥。
再次见到对方,是在七楼icu旁边的家属休息区。
陈秘书接到沈绛的电话出来迎人。
双方打过照面,沈绛一眼认出陆今遥腕上那条款式特别的手链,同时,也从陈秘书口中知晓了那个陪在对方身边的女孩。
她叫做,言温。
*
所以,第一眼就天然生出的好感,能算喜欢吗?
沈绛没法回答言温的话。
但她不得不承认,对方的敏锐。
只是沈绛觉得,这点微末的好感并不足以驱使自己去做些什么,或者更进一步。
她不在意。
也从不觉得这样的好感会生根发芽,有破土的一天。
或许将它称之为怜爱与同情,更为合适。
等陆今遥眼睛好了,自己就会送她离开。
从楼上下来,沈绛在路边超市买了一包女士烟,许久不抽烟的她点燃后吸上两口,蹙眉,掐灭——升起的烟雾与那点不切实际的好感一样,虚无,缥缈。
回到车子里,刚坐下,陆今遥就毫无预兆凑到了她的身前,女孩身上淡淡宜人的发香与那点极淡的烟草味融在了一起。
大抵因为眼睛看不见,陆今遥对于距离的把控并不精准。
她的鼻尖,险险擦过沈绛的衬衫领。
陆今遥轻轻嗅闻,扇动长睫:“姐姐,你抽烟了?”
沈绛应声:“嗯。”
陆今遥没多问:“言温和你说什么了吗?”
——你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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